“无事。”那人不咸不淡地回他。

    殷九自觉好心喂了狗，“你又不是没有灵器，跟着凑什么热闹？”

    “试炼并不只为灵器。”

    “那是什么？”他追问。

    贺云岚却不再答话。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殷九妥协，表示情况不对立即撤退，不得冒险。

    白栾王宿一口答应下来，就贺云岚在一旁抱着小崽子不言语，殷九也不去找不痛快。

    深夜，其余几人都已睡下，多日疲劳让他们也不再打坐修行。

    殷九自告奋勇守夜，此时从树上跳下来，走到贺云岚面前。

    身后月光明亮，黑影投在剑修脸上，有莫名的恬静淡雅。

    也就睡着了才不会这么讨人嫌。

    殷九心里犯嘀咕，注意到对方将要清醒，便半跪下来，伸手迅速封住穴道。

    顶着对方凉飕飕的目光解释，“给你疗伤，明日才不会死的那么快。”

    封穴只是不想他乱动，说什么气人的话。

    “不必。”贺云岚拒绝。

    很好，还能传音。

    殷九头一回被自己蠢到了，总觉再待下去，自己非直接动手让他听话不可。

    “过来。”

    他解开穴道后扔下一句话，带头离开此地，贺云岚将龙崽放下后跟上去。

    终于找着片能活动手脚的地方，殷九反手布下结界，回头抓住对方，忍无可忍。

    “你觉着自己很强？“

    贺云岚垂眼看他，没还手，“不。”

    “那你非要去皇陵，赶着去送死！”殷九斥责，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将人扔出去，狠狠砸在远处树干上，又是质问，“就你这幅凡人都不如的身体，能做什么？”

    贺云岚咳出血，他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本就不稳的根基将要倾塌，灵力运转缓慢，几乎无法自行生出灵力修补伤口，精血也在与女魔的对阵中损耗不少，无疑是雪上加霜。

    而现在他还要去皇陵，殷九只能半夜给人疗伤，这要放在从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对方这幅惨样，有他一半功劳。

    “你修为被废后，是怎么恢复的？”殷九走上前问他，一时没收住语气，显得有些刻薄。

    见他不答话，就将人脸抬起来，“问你话。”

    这人总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看着就窝火。

    又被对方剑气划了手，从他出声反驳说要去时到现在压抑的不满全部爆发，也不管对方身体情况，直接将人放倒，按在地上。

    “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火冒三丈，没发觉贺云岚阴郁的脸，只想着要不还是打一顿算了。

    “殷九。”对方连名带姓叫他。

    暴虐的想法忽然一停。

    知道自己做过头了，便想松手让他起来，却被牢牢擒住，强行挣脱，必会扯断对方腕骨。

    只能看着对方起身，金眸越靠越近，直视他灵魂深处。

    “废了我修为的你，问我为什么恢复？”

    是。

    “要再废一次？”

    不是。

    “心里不痛快？”

    不是。

    “不明白一个化元为什么三番五次违抗你？”

    不是。

    他每问一句，里头的恨意就加深一分。殷九都能答得上来，却又说不出来。

    因为他从不知对方有这么深的怨恨，也不知自己说出来后，能挽回什么，补救什么，全都只是徒劳，还平白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

    思绪混乱的他，早已忘了最初只想给他疗伤，劝他别去皇陵。

    “我不用你假意关心，带着你和别人生的孩子滚。”

    贺云岚将他推开，起身擦了下嘴角的血。

    从始至终只有殷九在独自泄愤。

    他却早习惯对方的独断专行，带着仇恨离开。

    “你每碰我一下，都让我恶心。”

    恶心？

    殷九愣住了，他想起白天鹤元书说的话。

    魏洵听到时也是这种心情？

    他伸手看了看，上面还残留着对方脖颈的触感。

    刚是不是没忍住摸了下，被发现了？

    因为这样才说他恶心？

    碰一下怎么了，更亲密的事都做过，这点接触算什么？

    不过一个化元，平日觉着有趣，就宠着惯着了些，加上小崽子喜欢，就诸多照顾，现在说他恶心？

    没有他，那剑修早不知死在试炼的什么地方！

    殷九甩手，身边群木齐齐断裂，轰然倒塌，一如两人关系，在此夜彻底划出两道分明的界限。

    不论小崽子再怎么叫唤，他都不曾看过对方一眼。

    贺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