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故俗：”他大声喊了出来，就像当日没有举行祭天仪式、他简略地在一众贵人面前向长生天宣告成为新的右谷蠡王那样高声宣告着，而心腹们更是不消吩咐，随着他话音落地，一颗、三颗血淋淋的人头已经被他们提在掌中：

    “敢于大王及单于之前执刀而不经通告者，诛死无赦！”

    他如当日发誓给老大王报仇时候的语气那般充满愤怒。没有人见过这样的鲁嘉，更想不到平时温声细语的粗犷男人竟然也能发出如此浑厚的声音。

    被侍卫们杀死的除了敢在鲁嘉大王命令下依然敢拔刀砍人的家伙外，还有大阏氏的两个女佣，之前未经允许，和贵人一起责打阿提拉的女佣。

    “仆人逾越主人之前..大王，应当重罚。”执行的侍卫丝毫不看阏氏的脸色，他将其中一颗首级扔在地上，乱发丛生的一颗被砍下的脑袋骨碌碌地滚到阏氏脚跟前。而鲁嘉返身向部落的战士们告罪，说不该用血打搅这一场露天宴会。

    人们只看到鲁嘉大王第二次看向他的大阏氏，他朝着那个微微战栗的女人笑了笑，那寒冷的笑容像伺机袭击猎物的熊。之后，右谷蠡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宴会，他的心腹们继续上前，把大阏氏左右剩下的男女仆人都杀尽。

    不尔罕暗自笑了笑，趁机溜到一边，用手指戳戳执勤的克鲁伊塞和此次混入大都尉之中的呼少晏。

    “我倒宁愿大王给这个婆娘一巴掌，是不是？”他从一个斜跨马刀的汉子手里抢过一杯酒，那人看了看他萨满装束，本要握拳的手松开了。而不尔罕不失适宜地递过一块油浸鸡。

    克鲁伊塞木愣着回应：“大概大王真的生气了吧？毕竟...从来没有阏氏渗透军队的事情发生。”

    他吃的是一块牛脊肉，却望着远方逐渐走远的阿提拉。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追上去。气头上的鲁嘉不会收回成命，哪怕他明知是大阏氏出于对一个孩子不满捏造了某些事实。

    “这个，这个烧鹅好吃。”油腻腻的手伸过来，克鲁伊塞厌烦地躲开，他身上大高加索人的血统较多，皮肤较白，不喜欢和人亲昵。

    “身为他半个老师，这个时候只是看着么？”眼前环境嘈杂，他们却偏偏小声说话，他们都是擅长捕捉不同频率声音的人。萨满有萨满独特的聆听方式，居动尤静；而投矛手克鲁伊塞也是在野地里能伏击移动骑兵的人，他们能在嘈杂的马蹄和嘶吼声中明白同伴的话语。

    “我能做什么呢？”不尔罕好似悠闲到事不关己，那边的呼少晏自始至终不发一语，只是和同僚吆五喝六，间或瞅一眼这边。

    大概年龄的差距让克鲁伊塞有些焦急：“人们都知道，能执行放逐的牧民，十个去了，只有三两个能回来。”

    他没有说太多，其实也不乏逃到其他部落举兵前来复仇的...但那是有继承资格的成年王子，阿提拉..显然没有外人愿意资助他，贸然和一个远在东边的匈人部落轻启战端。

    “你觉得世子回来，大阏氏还会这样处处作对么？”半晌，没有吃多少肉的克鲁伊塞说了这句话，他一直在吃萝卜，还有乌孙地带传来的沙果（按照瓦维诺夫说法，沙苹果起源于伊犁河谷）、用蜂蜜涂抹的鸭皮、还有炖煮的雪梨。

    身为需要力气和巧劲的投矛手，克鲁伊塞不像其他精锐战士一样无肉不欢。

    看着他严肃的样子，不尔罕一下笑出来：“阏氏？我们得说，要不了这个冬天到来，我们就能看到一位新的阏氏了。布莱达的亲生母亲就很合适！那个臭婆娘在大王这么生气情况下还学不会低头，她的命就到这里了。没有活着的子嗣、没有一点讨人喜欢的地方，就连人都人老珠黄，哪个男人会喜欢她呢？”

    贼兮兮的不尔罕说完话紧张地瞄了眼周围，确认没有在宴会时候偷听的家伙才慢慢放松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腿：“等等吧，我为阿提拉问过长生天，说咱们的世子不消一年就能回返，还会在以后君临草原...只是我怕是看不到了。”

    .....

    荒野之上，阿提拉一路没有回头。本族人为了避免他被日耳曼众族俘虏，为他规划过出走的路线。反正是一路向北，不要有一点点偏西的行动，不然苏维汇人、上次被洗劫过一次的渔民就会和孩子迎头相碰。

    他身边没有一个战士。那个胆敢违背鲁嘉大王命令试着在他后背来一刀的家伙证明了在大王看不到的地方，任何一个成年人都不可信，他们会为了讨好阏氏而试着杀死他..多么可恶！阿提拉回望一眼，身边只有蕞音母子，还有一个健壮的、不会写字也不会出声的哑巴女奴。

    女奴是蕞音要带的，那个糟糕的芶岱牙斯需要人照顾。

    其实阿提拉本想带一只獒犬，只是考虑到蕞音母子害怕有尖牙利齿的动物，阿提拉只挑选了一只耳朵耷拉下来的看守犬。这是匈人营地之中看守囚徒的犬种，他会在身上发臭的人挣脱木枷锁链时候疯狂大叫。

    而孩子只需要借助它的鼻子，而非这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