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不通水火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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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传来一波信笺,这些“信”是用毛绒绒的羊皮蘸着墨汁所写成的,罗马每年都有三五个抵押给北方诸蛮族的质子,他们与弗朗西斯''''·埃提乌斯的出身类似。www.roumange.com
这些人也有亲人,有些人在北方学会了别族的语言,有了新的朋友。于是来往两地的信笺由罗马本已经没落的“骑士”阶层承担运输。
“斯昆拉法”就是这类人或者行为的统称,有时候还能指代某些中转站,用更东方一点的名字就是———急递铺。
马蒂尔尼就是一位效力东罗马的骑士,也是一间急递铺的主人。他如今二十二岁,还未到从政的年龄,却在军队中服役五年。优良的家室、温和的面容,还有和斯拉夫人混血的面容优势,叫他年纪轻轻成为十来个骑手的统领,在他们身后,还有五十来个辅兵。
他们不需要上前线打仗,只需要在罗马长垣照顾不到的地方燃起狼烟,或者骑乘快马冒充官方使节,和前来劫掠的强盗兵团头领打个照面,回去告诉士官长,就能指望这项功劳升官。
其中需要过人的胆气,不低的语言培训,还有那么一点点运气。
马尔基尼已经在长垣以北、失陷的达契亚行省以东服役了一个半年头。
或许再过两年,他就能如愿进入驻守长垣的军团,当上中层军官;又或者他请托的关系不够,被放养在这片土木纵横的林地,慢慢被人遗忘。
马尔基尼或许少了那么点儿运气,这个时代,会写字的人基本出生在帝国。他们常常接到北面传递过来的“家书”,一年有那么两三回,其余的时间,就是枯燥的轮流值班。
剩下的日子就是打猎了。他们这些骑马的人还要小心翼翼地不要错过沿途蛮子留下的标记,否则难免会被丛林猛兽当成入侵者处理。
他无聊地翻找着那封“信”,他记得入赘的埃提乌斯家族那个最小的兄弟,记得弗朗西斯..或者这个叫弗兰的孩子不多的几个外人朋友。人心不古的年代,每一份友谊都显得需要格外珍惜。
北边来的信笺都不是莎草纸,那些蛮族未必掌握埃及人的工艺,其次那些可以用来解手时候清洁臀部使用的毛糙纸张很容易被更毛躁的蛮子们随手扯烂,因此北边寄过来的书写着文字的载体多是些没有削好的竹子、木片、盖房子用的瓦当、还有那些随处可见的陶片。
手下时常被陶片锋锐的边缘刮破手指,之后秋日之前还在蹦哒的蚂蝗还有其他吸血虫们便闻着溃烂的味道就来了,他们因此损失了一个辅兵,或者叫征召的破产农民。这儿缺衣少食,还没有仓储,南边进贡到北地去的药材就算经过这里,也不过停留一个晚上。
这是后来东罗马驿站的前身。
马尔基尼就是这儿的最高长官,现在他一边为伙食发愁,南边为躲避高利贷而流亡的人越来越多,他这个前哨站拥挤了上百人..都是些男人,两个男童、二三十个老人,其他都是青壮年。
“也许我该训练他们,就像那些蛮子一样,用简易的武器装备他们。上回家里送来几匹驮马..辅兵不需要像样的战马,只需要会骑就行了!这可是对我的考验,也是我第一次正经带兵呢!”
他翻找着那些难看的陶片,层层缝隙之间,一闪而没的银光晃了他的眼。
出于好奇,马尔基尼拿出连着鞘的佩剑,拿住握柄,用另一端拨弄着地上杂乱不堪的“信笺”。发现那一枚银针钉着的是埃提乌斯家族的徽记,在帝国的今天,许多出身中农的士兵喜欢纹身,无论是闪米特人还是波斯人或者埃兰人。而马上头戴光晕的圣者骑士刺伤马蹄下恶龙的印记拥有者毫无疑问是他入赘的埃提乌斯家族。
那象征着洁净和虔诚,还有对维护帝国威严的无上忠诚。马尔基尼的手划过银针的一段,在明戳记的一边挪开回形银针..他太熟悉家族的信笺怎么打开了。
那上面是一行以拉丁文字写成的小子,因为篇幅缘故,着笔者故意把这些组合的符号紧紧挤在一起,对了几次光,马尔基尼才一一辨认出来:
“在北方匈人的部落的阿提拉,我今天才算明白我们都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一样因为眼前情况而痛心。我想我们该有一样的志向,当看到这些可憎可恶的人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用自己这双手,改变他们。”
马尔基尼用修辞手法重新把粗牛皮上歪歪扭扭的几行字重新润色一遍..在头脑里过滤成如上的句子,二十一岁的青年不禁露出微笑。
“啊,埃提乌斯家那个最小的弟弟,上次几乎把我当成了他真正的兄长...我想他一定渴望爱..但他迟早得知道,首先,如果要做一个军人,慈悲是我们的天敌。”
他念叨着,叫来一边干农活一边帮忙的辅兵:“先放下手头的活计,信件优先。”
那个一脸木讷穿着厚布甲的老农诺诺地应了,拿了一个竹篾的箩筐,把地上东西放到一块,用荆棘把箩筐的盖和筐身扎紧,一路小跑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