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活下来，因此你们每人得到五个战士，这五个人必须誓死保护你们的安全，否则他的家人和牲口都将被族人瓜分。”

    孩子跃上了马，像个真正的头人那样用长矛点着战士的鼻尖，要他们牢牢记住：布莱达把这支队伍的指挥权留给了他，那么他就有权决定精锐之外这儿每个人的生死。

    “战士们在后，奴隶们跟我来。”

    这些奴隶是跟着阿杜海尔的奴隶。其中不少人见识过这个孩子当初打强盗时候给他们的安心，因此立马有百十个站在孩子的身后，在从众心理的驱使下，这些松散的奴隶渐渐汇成一股长流。

    “大概还有五十次呼吸，赤旗部落下一波进攻就要来了。”孩子先是叹口气，再把身后扶着马的战士的鱼鳞甲一把剥下，囫囵套在身上，他澎湃的力量甚至轻微地撕开了甲片，叫那个站在地上的服侍者一脸震惊。

    “我没办法叫你们每个人都听懂！”孩子在马上半转身，对上每一双眼睛，他们肤色、瞳色各不相同，眼下匈人已经是各民族混杂起来的最大游牧部落。他不得不用几种通行语言——萨尔马特语、马扎尔语、阿瓦尔语、还有发音不一定准的日耳曼丛林语系重复许多遍。为了赶时间，孩子必须全神贯注、吐字清晰精神集中，过快的语速、和不同语言重复的内容隐隐形成了战场上可怕的回声。

    人们敬畏地聆听着仿佛神明般的混响，如掌握大权的吉尔伽美什王俯视他的臣民：

    “你们不可以落在我身后很远，那些战士们就是执法队，他们会射杀试图逃走的人；你们也不必走在我前面，我会为你们披荆斩棘，你们看到我凿出来的口子，就用你们双手中紧握的武器把它们填上。”

    “不必害怕失败，我这个贵人与你们一同生死。”

    说话之间，赤旗部落的人如潮水般回流了，孩子远远投出了丈二长矛，从服侍他的侍卫手中接过马刀和镶铁盾牌，不需要瞄准，那投掷的长矛在蓬勃巨力之下跨越百步之远，直直命中对方前列的一位骑者。与此同时，孩子投鞭于地，摇指东面遥远到看不见位置的顿河，还有他们来时的故乡。

    那些山河早已把故土和故俗掩埋殆尽，但相隔一个时空，阿提拉还是学着不尔罕为他介绍的风流人物的轶事里说道的那般做出保证和誓言：

    “若不能索蒙杜克大王仇、澄清宇内者，有如大江！”

    说这些话的时候，孩子都没注意到他用的是蹩脚的波斯语，中间还夹杂着几个希腊字母的发音..在这句无人能懂的话里，他打马前进，无所畏惧地直面死亡。

    他是一枚尖锥，苏鲁锭的长枪的枪头在他的怀里，他肩上钉着两枚箭矢，尾羽颤动，扎透了胡乱穿上的锁子甲，却没有真正伤到他。他确实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他是那把尖刀已经将四个人挑下马来，长矛断了又断，他夺过一根用坏一根，当他砍杀第六个刀下鬼的时候，马刀的刃口也已经翻卷。

    身边的士兵却冒着生死风险为这个六岁孩子递上刀枪，从地上捡、从对方落马的骑者手上抢。

    他们为尖刀找来了最棒的武器，助他开辟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