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战场的时候，每个人都没有笑意。www.yuhege.com

    奥克塔尔给他们带来了难以想象的伤亡，即便准备不足突遭袭击，这些英勇的、兵甲精良的士众仍旧给他们带来了一千五百左右的损失。

    如果不是在谷地人人没有退路，也许不利即败走的黑旗部落的匈人早就一哄而散...他们承受了半数的伤亡，依旧没有抓到正主''''—右谷蠡王奥克塔尔。

    “咱们的人做得太差了。”老妇人一样的足可浑氏说话都是小声的''''、悄悄地，因为他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多么伤士气。

    他们两个人伙一件皮甲，而对方王帐卫队人人都有扎甲..这是质一般的差距，相比华丽的防劈划和流箭的锦甲、相对低廉的半身扎甲无疑是轻兵的首选。这是北方和东方部落外甲的区别。

    还有武器的区别，矛、枪、槊..都是青旗部落的常备长杆武器，而他们只有矛和铩，步兵还在用锈迹斑斑的铜戈。因为北方部落只发现露天的铜矿，而东方部落自带完备的也贴技术。

    “这老东西要是再发展个十年，我看，咱们四个部落真要被他收到麾下了。”足可浑氏和可卢浑王耳语，自觉没有外露“霸气”的“老妇人”般的卑小王自觉主内，而把场面活留给可卢浑王。

    “不，匈人迟早会统一。就像当初率领我们的单于一样！当初燕赵即便能击败我们，也不能与我们持久消耗..但到了秦汉，面对集中起来的文明，我们毫无还手之力，劫掠只是让巨人不断出现伤口，而匈人却在不停流血。”

    叹息的人仰卧在板车上，他失去了站起来的力量，也许老人不久以后就会死去，连连跋涉、惊慌和动乱严重危害了他的健康，北方草原就是这样，瑞雪将五十岁定为高寿的准入门槛，将许许多多怀着壮志雄心或者碌碌无为的人拒之门外，反倒叫一个安心混世的人苟延残喘。

    但六十又是一个大门缝，需要人把身子变窄，自己挤进去。

    七十大概就是许多人不可翻越的高山险峰了。阿杜海尔不想一个人自己跨过去，迎来漫长的、被闲置的孤寂。东方部落不需要他的知识，他们学着东方来的人种，已经学会了怎样种植作物、乃至于灌溉，虽然手法粗浅且牧民们懒散，但大批的奴隶代替了他们劳作。

    还有一个更悲伤的事实：被阿提拉许诺在波罗的海西岸的前奴隶们被奥克塔尔掳掠回来，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沦为劳作的奴隶。少部分能上马有勇力的被征召为战士，属于他们的自由根本不存在。

    除了武力和组织，没有人能够捍卫他们的自由。而一旦加入了名利场，所谓的自由不过是建立在别人劳碌之上的舒适与压迫。

    出身希腊的阿杜海尔懂得这个道理，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叫一个孩子听得明白。

    只有在战场上身先士卒的人才知道今天的烂仗多么难打，彼此之间毫无配合和盟约可言。撕下一切和善面具的匈人四部陷入了混战，前来与会人数最少的赤旗部落率先选择游斗，散出去的骑射阵列渐渐稀薄。

    奥克塔尔的“相”叫伯纳衍提札札日，换成汉名就是“呼兰少安”，这是匈人只中贵人的姓氏，他们祖上常常担任骨都侯、相甚至大小名王。当奥克塔尔宣布全部落改名换姓的时候，方相毫不犹豫地改了中亚地带民族的起名方式。这个传统的匈人头人如今还允许别人称呼他呼兰氏的旧名。

    如他没有忘记真正的根。

    大概永远无法回去了吧？我们已经融入了这里，这是不得不为的改变..就像匈人和马扎尔人被外人越来越混为一谈一样。

    丢失了文化“根”的人反倒破坏性越发强大，越发勇猛无坚，只是留给他逞强的日子，在悄悄削减。

    青旗部落的人忽然如潮水般分开。他们发动了全力进攻，在交涉无果的时候，他们至少要分出三千人，进入谷地拯救他们的大王。直到现在，这些人才有余力去想起他们被困的老王。

    当阿提拉跟着布莱达的旗帜，重新回到谷地隘口处的时候。只看到不尔罕合勒敦这个瘦瘦的滑头萨满臀部中了一箭，和死尸混在一块。士兵们将他当作俘虏提起来的时候，这个看到“自己人”眼里放光的家伙情不自禁地大吼大叫：

    “我们的大王呢？你是投敌了吗？还是眼睛瞎了？”

    不尔罕被拽着肩膀、摇得晕晕乎乎，他口不择言却谨守言多必失的道理。他不敢在头脑昏沉沉的时候说出许多对自己不利的言语，只能用手遥遥指着他来时的方向。要是因为装死躲过一劫却被自家暴怒的士兵顺手砍了那才叫亏大了呢！某人心里这么想着，其实被人嘲讽胆小鬼、因为装死而颜面尽失也没有什么，谁叫他是不擅长战斗的萨满呢？

    青旗部落的匈人还有犀牛旗，尽管他们大约有好几百年没人见过活的犀牛了。犀角倒是不少，罕贵物总是到处流通，哪里有需求这些倒卖的投机商就去哪里。不尔罕接着想到了自己..“带根撞锤就可以突破他们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