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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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小蜜蜂的电话如约而至,在她打出第一声招呼的瞬间我松了半口气,还剩半口悬在胸腔里。m.baijiawenxue.com

    小蜜蜂说,她在启明健康中心遇到了一个“同类”,叫小光。小光的弟弟曾被父母送到中心接受网瘾矫正,矫正结束之后,弟弟简直像是换了个人,见到电脑手机都害怕。

    小光心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中心到底走的什么路子,网上已经说烂了,无奈父母就是不听。在小光看来,最大的过错方还是中心本身,他们蛊惑父母、虐待子女。所以,他来到这里,他想要找到证据,他想要击溃他们,他不希望弟弟的遭遇重复发生在别人的弟弟妹妹身上。

    小蜜蜂的意思是,小光这三个月冒着高风险,已经找到了很多有力证据,包括并不限于录音和影像资料,只是缺个机会传播出去。她希望我把那对假父母找来,找个借口接她离开,她正好可以把小光准备好的东西带出来。

    我听到这些话,不由自主皱了眉头。

    如果这是我自己的事,怎么都好,我不怕搞砸,不怕被打、不怕疼,我能接受和承担一切恶劣结果。但现在事关他人,事关一个脆弱敏感又美好的人,我指的是虞槐。我就很难控制自己,不陷入到紧张情绪中去。

    但小蜜蜂火急火燎,根本不给我整理心绪的机会,我除了一口答应,没有第二选择。

    我问她假父母在哪里,她说她短信发个地址和电话给我,我打电话就能找到那两人。我对她说好,话音还没彻底落地,电话那头就只剩忙音了。几秒钟后,我收到她发来的短信,地址是一个老剧院。

    小蜜蜂现在一定是度秒如年的,我班都不打算上了,我打电话给领导请假,她让我要找谁谁谁走什么什么流程,我说我生病了,要死了,有什么流程等我活过来再说。

    我开着严靳的车去了老城,在秀水路找到了那家剧院,我下车走到门口探头望,黑漆漆的,破旧又阴沉,我拿出手机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个男人,我猜想他一定就是小蜜蜂的“假父亲”,我把来意告知他,他让我等一等,这时我看到剧院旁边一个小门打开了,一个身材长相都很普通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挂断电话,对我招手,我走过去。

    他说:“上次我们一人收的五百,包来回车费和当天伙食费。”

    我说:“行,那一切保持原样。”

    他摇头,他对我说,他要一人三千。

    我他妈简直想一巴掌糊他脸上,但我找不到替身,我没有planb,我不敢揍他,别说揍他了,连两句重话都不敢说。男人让我立刻马上扫码支付,我就立刻马上扫码支付,唯唯诺诺到了一定程度,我这辈子没画过这么憋屈的一笔钱。

    男人说,明天一早就能去,他让我把车准备好,上午八点来剧院门口接他。我问他另一个人呢?他指了指那扇小门,他说另一个人是他婆娘。

    我从头到脚打量他,男人的谈吐和外形都让我心中不安,他们乍眼看上去,和小蜜蜂实在不像有亲缘关系的样子,男人像是看穿了我的担心,他让我别多想,他说他既然拿了钱,就一定会演到位。

    他还伸出手,想拍我肩膀,我躲开了,男人搓搓手说:“我们都是专业的。”

    我问他是演员吗,在哪学的表演。

    他说他在剧院看了十年大门,耳濡目染,他说:“你要是每天盯着野猪在山上跑,你也能把他们的动作模仿得惟妙惟肖。”

    我思忖片刻,主动跟他握手,又从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给他点了一根。他夹住烟,很用力地抽了一口,又嫌烟味道太淡,撇了撇嘴。我说我明早给你带别的,他说他要抽中华,我说好,那就中华。

    我说:“大哥,咱们顺利把我朋友接出来,你想抽多少,我送你多少。”

    他笑着冲我点头:“放心吧,没问题。”

    第二天八点,我没有自己开车,启明中心地点很偏,地图显示,甚至需要经过一些山道,我不喜欢在这种路上开车,我对我的车技不是特别自信。

    我打车抵达剧院时,小蜜蜂的“父亲、母亲”已经等在门口了,与昨天截然不同的装扮,打眼看上去判若两人。

    男人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衫,黑色西裤,皮带也像模像样地系在腰间,像个老干部,女人穿的是连衣裙,花色素雅,剪裁利落,鼻梁上夹着一副无框眼镜,符合刻板印象里的公立小学语文老教师。

    我打开车门向他们招手,我说:“叔叔阿姨,上车吧。”

    我们临近中午十二点才抵达启明教育中心,后半程一路颠簸,脑花都快被抖散架。下车后,男人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我,我很懂事地递上中华。

    他拆开烟盒,站在中心门口抽了一根,拍拍他老婆后背,转头对我说:“你在门口等着,最多半小时,我们就能把人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