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反抗叶纪开始，叶灿就再也不会害怕他了。

    叶纪是一只鼓胀着气体的纸老虎，只要被针稍稍戳一下，他就会软趴趴的变成一层立不住皮囊，表面上再凶恶，实际都不能造成一点威胁。

    李斐然做了那根针，他教叶灿自保，最后剩他一个人在黑暗中周旋。

    叶灿并没什么要带的，母亲的遗物在二十几年前就被叶开山销毁一空，小时候李斐然给他买的玩意都放在李家。说是来收拾东西，他翻检了一圈，最后只收拾了几身合身的衣服，带上了历年的毕业证与班级合照。

    他惊异的发现自己对这里毫无留恋，真的是毫无留恋，他可以转身就走，永不回头。

    然而等他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出门的时候，被叶纪堵了个正着，秋云绮抱肩站在门外，丝毫不再掩饰身上的凌厉。

    “呦，弟弟。”叶灿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身上的痕迹，以及脸上突兀的掌印，挑衅道，“到你斐然哥哥那里享福去？”

    叶灿气得浑身发抖，把行李箱一下摔在地上，警告叶纪。

    “怎么样？那又怎么样？从小我就想爬上李斐然的床，现在我得偿所愿了，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则我···”

    叶纪从前胸紧贴的兜里拿出一个信封，打断叶灿说话。

    “否则怎么样？”

    “你想让李斐然看看这个吗？”他阴森森的笑起来，“让他看看，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借着他的名字狐假虎威，瞒天过海。”

    “我看李斐然好像也没有多喜欢你，你猜他见了这些，会不会恶心地立刻把你丢出去？”

    叶灿其实并不怕被李斐然知道自己用他的名义做事，毕竟这都是李斐然亲手交给自己的。只是那些信里，写满了自己的贪念与妄想，昭昭宣示着他许多年来的龌龊心思，实在不堪入目。

    他气急了根本顾不得这些，劈手上前将信封夺过来，想也不想就撕得粉碎。

    叶纪不拦着他，自己摇头笑得开心：“我的好弟弟，你喜欢撕多少哥哥有多少，到时候我们撒满整个香海，当然，也给李斐然看一看。”

    叶灿捏着拳头，目如闪电，盯着叶纪令人作呕的脸：“你到底想干什么？”

    站在远处的秋云绮拨开叶纪走到前面，眼中很刻意地流露出疼惜的神情，她试图用手指触碰叶灿的伤痕，被叶灿躲避洪水猛兽一般疾步闪开。

    “好孩子，你看你，吃了多少苦头。”

    叶灿受不了了，他在这个虚伪的家里住了差不多十五年，他清楚每一个人伪善的面具下是怎样丑恶的嘴脸，而这些人偏偏当他不知道，捧着那张精心雕琢的面具，凑到他跟前，要他夸真善。

    “别装模做样了，姓秋的。”十五年了，叶灿终于不用再陪他们演这出和睦的大戏，第一次对着秋云绮撕开自己乖顺的伪装，“你不是早就想把我送给别的男人玩了？现在我终于毁了，我终于用身子伺候别人了，你满意了？”

    “别这么说，孩子。”秋云绮急切地冲上来，抓住他的胳膊，精致保养的脸眨眼间露出最凶恶的一面。

    她阴森笑着，也懒得维持慈母的伪装，桀桀笑道：“我怎么会对这种事满意呢。我给你准备的都是比你爸年纪还大的老男人，陪李斐然上床你赚大了。”

    “你妈不知好歹，让你登堂入室进了叶家大门，她以为这就成了？你就不是个小杂种了？”秋云绮彻底同他撕破脸，“我就是要让她知道，玩物的孩子终究也是个玩物，赔上命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们母子两个再怎么挣扎，一切都还是注定的样子。”

    “你妈下贱，你就一样下贱。”

    叶灿绝不容许有人侮辱他的生母，记忆里的面容已经模糊不堪。但妈妈温暖的怀抱和温柔的安眠曲仍旧在每个夜晚盘桓如梦，叶灿猛地挣开秋云绮的手，挥拳而上，叶纪挺身过来，两个人在狭窄的阁楼打做一团。

    “这是在干什么！”叶开山压低声音的怒吼响起。

    闻声赶来的保姆上前七手八脚地把两个人扯开，叶开山刚得了李斐然给的支票和项目，现在看叶灿的眼神像是看一头小金猪。虽然李斐然看起来并不怎么把叶灿放在心上，但是说到底，李斐然挑中叶家跟叶灿脱不了干系。

    若是别的什么王家韩家的儿子爬上了李斐然的床，说不定这块肥肉就会被别家叼去。

    叶开山看着高挑颀长的叶灿，看着他一身伤痕，最终蹙了蹙眉头，挥手让保姆离开。

    “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也大了，没什么不懂的是不是。”叶开山笃定道，叶灿处于失了智的发狂阶段，多年忍辱一朝爆发，根本懒得与他多讲话：“你有什么就说，别玩那些不入流的把戏。”

    叶开山哼笑一声：“这才像我儿子。你小时候唯唯诺诺，搭眼一瞧就不是个正经出身，真是让人看了就生气。”

    “现在就好了吗？”叶灿学着他的样子冷笑，“叶开山，我真是搞不懂你，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