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简韩，叶灿呆滞的在沙发上坐了一小会。

    李斐然眉目低垂，神情专注，一丝不苟地检阅着手中的文件，间或分出些目光，看向叶灿温柔一笑。

    叶灿当时想，他愿意变成李斐然手里的签字笔，愿意变成他领口上的贝子扣，愿意变成他的胸前的金色胸针。成为他的一部分，这令自己骄傲。

    转念一想，其实还是做自己最好，毕竟这些玩意哪个也不能陪着李斐然一起睡觉。

    叶灿在李斐然面前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几分欢喜几分忧都摆在脸上。一会的功夫多云转晴，晴又转多云，脸上的表情精彩的很。

    李斐然批了一份投资书，在文件的最后龙飞凤舞地签上大名。抬眼向叶灿看去。

    叶灿已经横在沙发上，夹着抱枕神游天外。

    他搁下笔越过叶灿，把办公室的门关好，叫了叶灿一声。对方含糊地“嗯嗯”答应，忽然眼睛一眨，抱着软枕翻起来，警惕地盯着李斐然：“你关门干什么？”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李斐然不禁笑道，“有事情同你讲，不要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你关门干什么？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叶灿抱着软枕，挺直腰板同李斐然讲话。

    李斐然站在一旁，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一遍，直看得叶灿心里发毛才开口道：“你妈妈的事···”叶灿几乎从沙发上扑下来，一个没站稳被李斐然扶着双臂接住，匆匆问：“找到了！”

    “是找到了。”李斐然颌首，却又有些难言，叶灿那么期待的重逢，将是被揭开的另一道伤疤。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他说。叶灿急急地抓着李斐然的手臂，自己都没注意到用了多大的力气，急躁道：“找到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我去看妈妈，我好久没见过她了，你告诉我！李斐然！”

    “叶灿！”

    李斐然用双手捧住叶灿的头，厉声吼道：“清醒点，别发疯！”

    叶灿忍不住，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呜咽道：“你怎么这样，不让我看妈妈，你怎么这么坏。”

    李斐然只能把哭着的人搂进怀里，任由他用泪水浸透半个肩膀。

    “别哭，哥哥不是要凶你。”他拍着叶灿的背，轻声安慰，“哥哥让人把阿姨的坟墓看护好，等到事情结束我们就一起去祭拜她好不好。”

    “为什么我现在不能去？”叶灿闷在李斐然肩上，用哭腔问道。

    “你自己看看，现在这副样子怎么过去？”李斐然板着脸道，“给你去看了，又哭闹作上一场，然后跟叶开山撕破脸皮，干脆告诉他是我在背后帮你？”

    “我不闹的。”叶灿道，“我会乖乖的，夜里偷偷去。”

    李斐然扶住了叶灿的肩膀，把他从自己怀里拔出来，定神望着那双兔子一样的红眼睛，劝道。

    “过段时间再说好吗，我现在不能带你过去，因为···”

    “妈妈的坟是不是有问题。”叶灿也不是个傻的，重逢后李斐然很少拒绝自己的要求，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先做一番考量。

    如果他不让自己去见妈妈，几番言辞含糊的推拒，那问题大概是出在自己身上，或者妈妈那里。

    “小灿···”李斐然无力解释。

    “如果你承认的话，我就答应先不去看妈妈了。”叶灿说。

    李斐然用指腹划过他红肿的眼皮，轻声道：“别伤心，我会帮你一起把这笔债讨回来。”

    这算是无声的承认。叶灿心底一沉，杜若始终是叶开山生命里绕不过去的坎，她活着的时候就不甘堕落不愿意做叶开山的菟丝子，去世的时候更是用自己的生命给他制造了情路上的滑铁卢。

    爷爷奶奶虽然待他还好，可是也将杜若视作家族污点，从不提起。叶灿一度以为妈妈已经被他们打通关系处理掉，恐怕在户籍档案里也找不出这个姓名。

    如果不是叶开山用此威胁，杜若或许会永远是他梦里的飘渺倩影。

    可是人有了希望就会奢望更多，当他知道了妈妈还在人间留有遗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出现在那里。

    “不去见妈妈的话，你得给我别的补偿。”叶灿心思一转，对李斐然道。

    “什么？”

    叶灿在心里给自己加了个油，沉下一口气，说道：“叶开山刚才约我去十九座那家很久的咖啡厅，他说妈妈年轻的时候很喜欢那里的。”

    “晚上，晚上我也请你去好不好？”

    叶灿简直羞耻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贸然提出类似约会的请求。

    事实上这种念头在叶开山刚一告诉他杜若很喜欢那家咖啡厅的时候就萌生了，他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心里却隐隐约约有种感觉。

    他想给妈妈展示自己找到的爱人，那是他在一袭白裙染血之后的最好归宿。

    “当然可以。”李斐然欣然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