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遇见叶灿。

    那是一个秋天的下午，已经放学有一会了，李斐然要把体育课用过的篮球送回器材室，走到门口发现们是开着的。他试着伸手推了推，门开了一条缝隙，隐约看见里面有个赤裸的人，很快的，里面的人把门关死了，大概用身子抵在了门口，李斐然又试着推了推，铁门纹丝不动。

    “赶紧给我出来，把门打开，别逼我动手。”

    李斐然很生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从前他只在小树林里见过偷腥的小情侣，没想到战场已经扩大到器材室了。他本来从不理会这些事，但是现在还有一手拉车的篮球，不把门打开难道等一会里面的人办完事良心发现替他放吗！

    李斐然又烦躁地敲了敲门：“我放完东西就走，赶紧穿衣服开门。”

    过了一会，里面传出一个小小的，怯怯的声音：“等，等，等一下我替你放，你，快走吧。”

    李斐然冷笑着在心里骂娘，抬脚狠狠一踹，里面咚的一声，紧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细微响动。他自觉很有人性地给对方留了穿衣服的时间，毕竟他不想看女人的裸体。稍微等了一会，这才拖着手拉车进了器材室。

    罕有人至的器材室扬起一层薄尘，李斐然目不斜视但还是看见角落里有个瑟瑟发抖的人影，他把一车篮球放好，转身出来时看见个光溜溜的背影试图锁上大门，器材室的内锁是坏的，这个蠢货。

    他故意放轻脚步走到那人后面，走近了便看得清楚，那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看上去才上小学的样子，窄窄的背上青紫一片，小腿上还有结痂的疤痕。

    李斐然推翻了小情侣偷腥的想法，觉得这孩子大约遇见了变态，学校里这种老师不是没有，而且这种事，他打算管上一管，毕竟欺负这样一个小孩子，实在是件天理不容的事。

    他脱了校服上衣，扔在男孩背上，那男孩一惊，下意识转过来，仰着一张哭花的脸看他。

    这不是叶向哲新来的小堂弟么！

    现在的变态下手都不问孩子他爸是谁吗！

    这事没办法不管了。李斐然看着一边抖一边哭得打嗝的小孩，十分嫌弃地把衣服捡起来，强硬地把人裹进去。

    叶灿怕他，只是哭着任他摆布，并不挣扎。

    李斐然刚上高中，今年十六个子直逼一米八，他知道自己的衣服有些大，只是没想到能把叶灿整个包起来，衣服下摆离叶灿的脚踝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李斐然有些不快地想，干脆就再长一些，把脚也包起来好啦。

    “一个男孩子，哭什么哭！”李斐然被他流成河的眼泪气到了，粗鲁地替他抹了一把，问道：“谁欺负你？嗯？告诉你爸没有？”

    叶灿愣神，抬着头看李斐然，大大的一双眼里再一次蓄满了泪水，他拼命眨了两下，试图把眼泪憋回去。

    “问你话呢，在外面被人欺负了，跟家里说了没有？”

    眼看着眼泪止不住，叶灿低下头，狠狠吸了一下鼻子，然后摇了摇头。泪水奔出眼眶，他低声说：“爸爸不会理我的。”

    那声音低极了，若不是器材室寂静得可怕，李斐然绝对听不到，现在他不仅听到了，甚至还从中听出一点委屈。想来也是，那孩子身份尴尬，在家里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算了。”李斐然叹口气，“今天先去我家里，回头再收拾那个变态。”他拉着叶灿向外走，小孩的脚却像钉住了一样，不肯挪动。

    李斐然回头瞪他：“怎么着，不走？住这儿？”

    叶灿也盯着李斐然，他知道这个人是和彬彬有礼的向哲堂哥一起的，从来不会参与叶纪他们的活动，可他毕竟同样是那个圈子里的贵公子，会不会也看不起自己？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和叶纪他们一起欺负自己？

    就在李斐然几乎不耐烦要甩开叶灿的时候，那孩子伸手捉住了他雪白的衬衫一角，讨好地晃了两下，眼神怯生生的，磕磕巴巴地叫：“斐然、哥、哥。”

    叫完一脸紧张，生怕对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教训自己。

    李斐然看着他那个怂样子，难得不太讨厌，便嗯了一声，问：“有事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于是叶灿两只手都伸过来抓他的衣角，脏兮兮的小手给雪白的衬衫抓得一片花，李斐然皱了皱眉头，并不制止，因为那孩子的样子实在像在抓救命的稻草。

    “斐然哥哥，照片，照片在他们手里。”

    其实叶灿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事情告诉李斐然，只是第一次有人替自己撑腰，他受的那许许多多的委屈便不肯再藏着，争先恐后地窜了出来。

    李斐然矮身与他平视，皱着眉问：“什么照片？”

    放学的时候叶纪带人把他抓来器材室，说他是贱人的儿子，硬脱了他的衣服，在他身上写满了不堪的字样，还拍了照片，要印出来传给大家看。

    但是叶灿不敢这样说，他含含糊糊，支吾道：“没穿衣服的照片。”

    “谁拍的？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