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104章 第(2/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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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理亏心虚的模样,睡不好也坐不安,您说您这是何苦?”
徐乾学挣扎着起来,“本官不怕遭天谴,就怕是遭了冥冥之中的诅咒,才会丢魂落魄、就跟是得了报应一样。”
丫鬟心想:徐大人得了报应也是活该,纳兰公子来府上小住之时,徐大人是挖空了心思夜潜藏书阁,以为无人知晓,我却是看到了。纳兰公子要看的书,都是被徐大人做了手脚的。
“你出去——”徐乾学指向大门,“本官今日不穿官服,也不吃早膳!”
丫鬟应了声:“是。”就离开了。
上午,徐乾学正在府里佛堂念着自创的“心法”,以平缓心中之躁动。
有江湖探子翻窗而入,把徐乾学吓的差点扯断念珠。
“徐大人,你花重金叫在下去探的情报,在下已经有眉目了。张岱此人,已经去往金陵!”
“是《湖心亭看雪》中提及的金陵还是另有所指?”
“就是《湖心亭看雪》中的金陵,徐大人,你是要继续杀人灭口?还是放了他?”
“本官——”
徐乾学才要说出真心话,佛前的供花忽然连瓶翻落,好是把他惊了一惊。
江湖探子冷看着一地碎片与残花,问:“徐大人,你这是听了神佛的话,自己去向皇上供述罪行?还是叫在下将任务执行到底,拿了张岱的人头来见?”
徐乾学已经是冷汗浸衣,喃喃道:“莫不是神佛都要借此来阻止本官酿成大错?这玄学之说和无解之预兆,到底是信得还是信不得?”
“徐大人,你可千万把后果掂量清楚了!”江湖探子催道,“横竖你都是个罪人,还不如为自己多造一级浮屠。”
“不错,本官是个罪人,不该害了爱徒容若的词作清白!”
徐乾学把念珠往香炉旁边一放,然后当着金衣佛像的面,猛扇了自己一嘴巴。
“爱徒容若向往汉学、用心阅读难解之经典,誓与本宫一同编撰旷世奇作《通志堂经解》,本官不应该把他气的吐血。”
“本官自私自利,既爱跟容若一起比较才学高低,又爱整蛊栽赃于他,说到底,就是因为自己自愧不如。如今祸闯大了,牵连之人众多,涉及之网广泛,康熙皇帝定是不会对本官轻饶。”
“本官——”徐乾学把脑袋一仰,“就算是下地狱,也要拉个垫背的!”
徐乾学所指,是:索额图。
索额图怎么说都是赫舍里皇后的叔父,康熙皇帝不可能对他重罚。
由此,徐乾学推断:
皇上秉承“朝廷命官,一视同仁”之理,也不会要了我的命。只要索额图能活,我就能活;只要索额图轻罪,我就轻罪。
风雨之中,黑云更黑。
徐乾学大笑,对江湖探子说了一句“张岱此人,你不必再跟进,算他命大”之后,就将那人给打发走了。
徐乾学决定了,择日就进宫面圣,自述罪行。
——索大人,你我谁都逃不掉。
——走着瞧吧!官路之上,谁人不记仇?明索两党弃我一时,我就气明索两党一世。
*
宋应星盘腿坐在屋檐下,身边只有一鼎香柱。
残雨浸透着地面,为摆设的阵法而用到的石头,此刻全部湿透,却威力不减。屋前有树,树叶挂水滴,翠绿晶莹,看着不似将入冬季。
沈宛从房间出来,倚柱站在师傅对面。
“我昨夜在灯下看张岱未公之于众的文章,不禁双泪纵横。”宋应星紧了紧衣领,“张岱说自己七十岁以后,要回金陵养老。也许他把行程提前了也未可知。”
“各路人马能追到金陵去吗?”沈宛蹙眉,“还是说张岱先生此时还藏身于京师某处,就像吴应熊一般,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被清军拿下的消息一传出,天下皆惊。”
“御婵,你近来读了什么书?”
“原本我想找王次回的文章来看,却发现孤本不存,先是为江南有名的藏书楼‘传是楼’所购,后来又被昆山三徐之一的徐乾学带到了京师的徐府,只恐除了徐乾学自己和纳兰公子,无人看过。”
“王次回在世之时,跟张岱交好,曾欲把自己的毕生著述都托付给他。我想事到如今,朝野内外皆对《纳兰词》与《疑雨集》众说纷纭,张岱定是压力不小,既知进退又不知。”
“师傅,您这话御婵不懂。”沈宛来到宋应星身边,“张岱先生进可作证若词与王诗的关系,退可向明珠父子乞求保命,为何犹豫不决?”
“你别忘了,朝中还有徐乾学和索额图。”宋应星拎出要害,“他俩要是提出一个‘杀’字,必定有大半朝臣依附。张岱跟我不同,他想着活久一点,四处游历,踏山涉水,吃遍珍馐,志趣不全在笔墨之间。”
“那——”沈宛一斟酌,“想办法把张岱先生引出来不就好了?”
“怎么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