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72章 第(1/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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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陪臣·纳兰容若传》
贡院之内,主考官徐乾学和蔡启僔坐在厅内的正位上,与分坐两侧的其他十四名考官一同秉烛阅卷。
忽然间,右侧第二桌的张姓考官腾坐而起,一掷朱笔,仰天惊呼:“珠玉如此,大清之幸啊!”
蔡启僔抬头道:“张大人,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哎呀,蔡大人,徐大人。”张瞻远迅速从喜悦之中回过神下来,爱恨交织道,“这份卷子无可挑剔,只是……下官不敢判啊!”
徐乾学摆出官威,指着官职要低一级的张大人道:“你怎么就不敢判?照着阅卷章程和文墨透理深浅、论述条框疏严、通篇底蕴是良是偏来判就是。”
张瞻远激动道:“这份卷子,就算是名字被钉封了也知道是纳兰性德的呀!下官不敢独自拿主意。”
“这……”蔡启僔和徐乾学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徐乾学才问张大人:“你说不敢拿主意,就是已经有主意了吗?还不快说——”
张瞻远大声道:“这纳兰性德的卷子,当属本官手中过卷的第一,当属顺天府中过卷的头筹,更是这大清首次的‘满蒙汉同排同录’模式选人才的榜首之作啊!”
贡院判卷场子内,全员皆惊。
“我可没有胡说啊,各位大人。”张瞻远扬起手中的卷册,“纳兰性德的策论,逻辑严谨,论据充分,用典精致,反思过往,契合当下,是一篇值得上呈给皇上看的大作!”
蔡启僔问:“张大人,你看过纳兰性德的‘经史八股’和‘艺学时务’的卷子了吗?如何啊?”
见张瞻远摇头,蔡启僔问向众同僚:“纳兰性德的另外两个场次的卷子在谁手里?立刻上报本官判阅结果。”
林姓考官道:“纳兰性德的经史八股,当属最优。”
曾姓考官道:“纳兰性德的艺学时务,也当属最优。”
徐乾学本想骂出一句:“这卷子都还没有全部看完,就个个说纳兰性德当属最优,哪里还有公平公正了?”
却也不得不矜持道:“蔡大人,本官以为,各位大人都饱读诗书和能够通过卷面文字来判断考生优劣之辈,如此认可爱徒容若也是不会出错的。更何况爱徒容若才华出众,天下公认。”
“容下官多说一句,”张瞻远道,“原本皇上的‘岁末把笔’都是纳兰性德代写的,那是什么东西?给百官给全天下看的东西。纳兰性德连那样高水准的升平贺词都能写,区区考卷内容,不在话下啊!”
“张大人。”徐乾学把脸色一沉,“有些君臣秘事,亦真亦假,不可妄议。”
等到张瞻远闭了嘴,徐乾学看向蔡启僔:“请蔡大人的意思,爱徒容若的卷子,该如何判?”
蔡启僔起身,秉公道:“等到全部卷子阅览完毕,再集中所长,对比排序来判。”
众考官齐声道:“蔡大人英明。”
*
早晨,容若坐在渌水池边,一边尝芙蓉酥、一边看一朵新开的并蒂莲。
容若瞧着眼前风景,“有时候我宁愿做李商隐,多写无题词、多用晦涩典,叫谁都看不懂才好。”
袖云觉得容若任性的可爱,问他:“公子怎么了?哪句写并蒂莲的词输给义山了吗?”
“一种情深,十分心苦,脉脉背斜阳【注1】。我这句词哪里写爱情了?“复又真挚天真地问向一池香散翠莲,“你们说是不是?”
“斜阳引思,必是映着深情和苦心的,公子不能怪大家都这么想。”袖云瞧着容若的半侧的身子和半托的侧颜,“公子要是说这是酬客之作,恐怕也就只有袖云和张纯修相信。”
“袖云,背对斜阳不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意境吗?”
“原来公子是想表达‘背对斜阳,同惆怅,有张纯修为挚友足矣’的意思吗?要不是跟在公子身边,亲眼见了公子跟张纯修一起在渌水亭作画题词,袖云也跟天下人一样,只当公子的‘斜阳’是道不尽柔情的缠绵之物。”
“罢了。”容若温润一笑,“被当成爱情词就爱情词吧!”
袖云笑问:“公子可要喝一碗莲子百合羹来消消忿?”
“袖云,我考考你:我要喝你亲手熬的秋汤,你猜我想吃去芯还是不去芯的莲子?我等你的秋汤。”
“是。”袖云心里有数,温婉应罢,就往小厨房去了。
*
转眼,就到了八月底秋考的放榜日子。
跟别的考生挤在顺天府署门口看结果不同,留翰林院办事的高士奇早早地就前往明府道贺。
高士奇对明珠行了大礼,“下官参见明珠大人!”
明珠客气地把门客往里请,“如今索党凭借皇后娘娘而贵,本官在朝中‘落魄’至此,难得你还有心来见。”
“下官誓死追随明珠大人。”高士奇坚定道,“还要告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