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第133章 第(3/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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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容若一并从养心殿出来,二人一抬头,都觉得天象似乎不对劲。
漫天深色红云铺满,不同于橙色晚霞、也不同于桃色天光,只仿佛是一块红布被抛上了天空、遮盖了云层一般,令人惊恐而窒息。
纳兰微微皱眉,脑海里浮现大唐诗人李贺一句诗来: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只是此刻,头顶的天象却是:
不见丝缕纺锦绣,深红一片遮天幕。
惆怅步徐路渐斜,暗影落壁何所聚。
焉知造物其用意,此事多难深究苦。
幸无悲雁衔声鸣,云开碧空终有付。
“万岁爷,奴才怎么觉得这天象鲜红如血啊?”
——就跟产后血崩了一般。
这后半句梁公公自然是不敢往下接。
这话无疑挑起了玄烨的怒火。
“梁九功,上次朕的嫡长子承祜之名被你念成承枯,那十五大板怕是没有打醒你,你还敢在朕面前胡说八道?!”
梁九功“扑通”一声跪下,连声请罪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顾总管道:“糊涂东西,还不赶紧谢了万岁爷的饶命之恩退下?”
梁九功惶恐知错,连叩头带谢恩地退到了随行太监宫女的最后面。
纳兰宽释玄烨的心情,道:
“皇上,臣写《渌水亭杂识》之前,得了一部奇书,名叫《放翁辞镜录》【注1】,所讲的乃是:南宋第一爱过诗人、第一爱猫家、第一辩手陆游,与他那深明大义、聪慧伶俐的侍女辞镜的互辩之论,陆游主张南唐宰相冯延巳是佞臣和小人,辞镜意见相左,决心重新为冯延巳立传和正名。”
“此书的有趣之处在于十大跟‘气候’和‘天文’相关的案子,皆取自冯词、解自冯词。读罢,便可知晓冯延巳的人生为何赞否两论,南唐为何会灭亡。”
“冯延巳,朕拿来比喻你阿玛明珠的那个人。”【注2】
“臣现在不与皇上论冯词和人品,只跟皇上论天象。”
玄烨大笑。
“你在朕面前炫耀自己比钦天监的长官更有能耐吗?”
“天文地理和奇门遁甲之术,臣确实是懂。”
“你还真敢卖弄啊——!!”
“皇上要不要听?”
“你不是应该问:朕准不准你讲吗?”
“有别吗?”
“好。朕迁就你一次,无别!”
*
纳兰跟玄烨边走边讨论,忽然之间,毫无征兆地——
天际红云散退,黑云袭来,大雨倾盆而降!
幸好是顾总管在宫中当差多年,经验丰富,无论天气阴晴,都叫随行的在前列的两个小太监带了伞。
“朕体质好得很,冒雨亲征也不在话下。纳兰娇贵,日晒不得雨淋不得,只管叫梁九功把伞给他撑好就是。”
梁公公这才从最后边跑到了最前边来“将功 补过”,跟干爹顾问行一同伺候着万岁爷和纳兰公子重回养心殿。
纳兰知玄烨那句话是玩笑,就继续讲方才的话题:
“皇上可知道?冯延巳是这么写‘云’的:云散更深阶下月,风寒衣薄万般心。臣觉得冯词的洞察力真是好,云开之后,万物着色见深;气候变了,最先感触到的是心。”
玄烨指着前路道:
“冯延巳是因为闲情才有感而发,你我君臣现在,是真真正正地栉风沐雨啊!天上的云如何,朕之心,不为其左右。因为,能够权驭天下,翻云覆雨之人,唯有朕——”
玄烨话音刚落,一声惊雷霹雳而下,就在约三米远的地方,击碎了地砖。
顾总管吓得急忙喊了声:“护驾!”
纳兰定睛往前一看:还真是砖裂地穿,黑乎乎的留下了一个坑洞出来,就跟是老天爷降下天谴一般。
他不由得在内心反醒:难道我错了?不该跟皇上论冯词?这可怕的一幕不会是天公对我所言的制止之举吧?
“朕——”玄烨瞠目结舌,“未失政于民,未不公于臣,上天何以这般怒朕?”
“万岁爷,奴才愿意走在前方去开路。”梁九功请求道,“奴才虽然无能,但给万岁爷挡灾的本事还是有的!”
玄烨的大怒一触即发,“你这是在咒朕还会迎来第二次天罚吗?你真要是不要脑袋了,朕现在就砍了你!”
“奴才冤枉啊,奴才是一心向着万岁爷的。”
“你们都退下!”玄烨自己从顾总管手中夺过雨伞,“前方的路,朕自己会走——”
*
见皇上一人大步而行,顾总管担心道:“纳兰公子,您可要跟着万岁爷呐。”
“顾总管你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