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90章 第(4/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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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的场景,沈宛依旧会快乐地笑起来。

    放风筝的时候,人总是倒退着走的,她就时不时地回头看后路,生怕乐在其中的容若碰石或是踩坑摔倒。

    可是容若却像是有意给她关心他的机会一样,全然不顾危险,只是专心致志又天真烂漫地看天上的“双飞燕”纸鸢。

    二人跑累了的时候,就将风筝一块儿收了线,坐在一处磐石上歇脚。

    “商隐在《燕台四首》的秋诗里面写了这么一句:云屏不动掩孤嚬,西楼一夜风筝急。“容若称赞道,”他才是最懂女子的心情的人。“

    “当时我读的时候,读不懂为什么商隐要把‘城楼外的马蹄声’称为‘风筝’?”沈宛摇头,晃了晃手中的绕线盘,“只当是思念情人的女子断了心弦,心弦似筝线,将外头的骑马人当作是自己的夫君了。”

    “商隐的诗本就晦涩难懂,其实我也至今不解。”容若看着湛蓝的天空,心犹在云端,“听了宛卿的话,倒是有了几分共鸣,果然商隐的情诗还是更适合女子去读、女子去解。”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沈宛将容若的视线拉回到风筝的绕线盘上,“风筝放线时的声音跟马蹄声类似,所以商隐才做了这样的比喻。”

    “啊……”容若恍然一悟,“你不说,我还真的没有留意到线匝间的声音。你看我,光顾着往上看了,忽略了手中之物。”

    “我师傅——”

    沈宛刚说到一半,就赶紧对原本想说的那句“在《天工开物》当中写到”做了改变,免得被容若发现“宋应星”的身份。

    她道:“我师傅跟我说,原本风筝绕线盘是没有声音的,商贾们为了销量好,就做出有各种声响的轴盘来:吸引小孩子和取悦有情人。”

    “有情人?”容若重复了一遍,然后高兴道,“原来风筝传情的说法,你师傅也是认可的呀!”

    “我师傅一生未娶,说什么要为家国殉道。”沈宛多少显得无奈,“但他活的倒是不错,常有朋友往来,谈笑风生,居隐山林而知天下事。”

    “你师傅跟张岱先生比如何?”

    “一个自恃的忧国忧民之人,和一个心性盎然未泯的老顽童罢了。”沈宛如此评价宋应星和张岱,“恰好是得了天赐的交集,才会成为棋友、酒友、挚友。”

    往回走的路上,容若把风筝翻了个面,目光落在留白处。

    “早知道,携带纸鸢来的时候,我就该在筝纸上先题写一首词。”

    沈宛笑问:“那要是纸鸢线断,飞到它处被人捡走了,公子的心意岂非不见?”

    “不,我的心意无论何时何地,都给你留着。”容若诚挚道,“五日后的上午巳时,你到‘饮水词歌·素菜馆’来,我在‘一双人’雅室等你。”

    “好,我会如约。”

    而今,身在素菜馆中,即将得见芳心所许之人,如何能不欢颜?

    沈宛理了理衣裙,推开雅室的门,正要叫公子的名字给他一个惊喜,却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

    容若昏死在地面上,身旁翻倒了一只小小的带着密封木塞的、装着西药的透明琉璃瓶。

    沈宛自然是不认识“洋方”、也不清楚自己刚刚捡起来的拿在手中的“洋方”,是否就是对容若的病症有用的药。

    一时之间,她慌了神,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拿主意好……

    【注1】

    施道渊:此人是真实存在的,不是架空。

    其与顺治皇帝次子(即康熙皇帝异母兄)——裕亲王福全是好友,曾共谋大事,遭康熙皇帝猜忌。施道渊在康熙朝求雨得成,功劳显赫,为百姓所称颂。

    纳兰性德在施道渊离京时,写送别词相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