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150章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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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挂住颜面?
此刻原地停留不前,对纳兰和惠妃宁信勿疑,便是表面上息事宁人而自己怄气在心,真是得不偿失。这般轻而易举地饶恕目之所见,日后要是助长了嫔妃秽乱宫闱的风气和纳兰的不止检敛,就是今日酿成的打错。
思前想后,玄烨终于痛下决心:忍。
忍此一时,待到日后,千因万素一触即发之际,新账旧账,再一并惩治。
玄烨才要转身,重回皇贵妃身边,却瞧见了这么一幕:
惠妃主动揽过纳兰容若的手,她与他挨的很近,垂头之间,似乎眉心相接,双唇温初。
她与他含情脉脉地静立着、忘却时空似的注视着、甚至是利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光来……厮守着,可以不顾身份、不顾礼法、也不顾天地。
——那么近、那么深,纳兰惠妃,你们心里要是还记得朕这个皇上,就不会自作聪明地在此地卿卿我我。
——朕是堂堂一国之君,岂容自己眼皮底下发生这种事?到了对质之时,你们又有多少理由来反驳朕?
然而玄烨并不知道:
惠妃之所以看似跟容若粘在一起,是因为她扶着无力易倒的他。
她从表兄口中听得:“秋来月起,潮水都有涨落之感,何况是人的身子?偶感了一些风寒,酸乏欠好,食觉无味,久站易累,不打紧。”
她问他:“要不要找个地方歇下?或是找太医来瞧?”
他说不必,只想自己走回明珠那里去,睡过一晚后,醒来恢复了精神,再去给皇上和太皇太后请安,然后回家。
玄烨在寥落的秋风中走向景仁宫。
他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今晚除了皇贵妃身侧,自己还有哪里可以去?
*
中秋节后的江南,风景的色调渐深。
乌篷船镶嵌在水墨画卷中,秋花秀进了秋衣的针线间,朱颜亦是照进了古朴的铜镜中。
沈宛想到了姜夔,那位“一生布衣,却心向光明”的南宋乐师姜夔。
姜夔在《湖上寓居杂咏·其一》中,是这么写江南的秋季的:
荷叶披披一浦凉,青芦奕奕夜吟商。
平生最识江湖味,听得秋声忆故乡。
她觉得姜夔的诗词歌赋都写的极好,句句阳春白雪,而不似柳永,柳永词人人而歌,多是通俗。
她在京城之时,与容若一起度过了许多个秋天,却唯独没跟容若聊起过姜夔笔下的“秋”,大抵是姜夔太懂音律,字字珠玑,字字皆可成佳韵佳律的缘故,不太适合“词”与“乐”相分离的容若。
想来容若也是具备博采众长和海纳百川的文学情怀的,那便不向他聊姜夔的“乐”,只跟他说:“公子,你让你的宛卿来为你的词谱曲吧!你只听调子、不听曲子,可好?”然后听他回应:“不,都听,唱词只归你,只听你的声音。”
素馆雅室一间,雅室素琴一把,琴边素花一瓶,瓶侧纳兰香一盏。
香送温情一脉,情诉真心一颗,心牵双双真意,意与情景心相合。
宛若如此,便是最好。
*
姜飞远姜副爷忽然带了两个镖师亲登了宋应星宅,沈宛开门相迎,把那三人请入了厅内。
“宋公,你可知道现在市井街头在议论什么?老百姓们说的都是一桩奇事:咱们江南出身的宫廷画师禹之鼎,他不是远渡重洋到海外见识洋人去了吗?历经一场黑风猛雨过后,他行囊里面的一幅画,就跟是晓得‘归根认祖’似的回到咱们江南来了。”
“姜副爷,你说的哪里话?宋某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宋应星略皱眉,“纸张遇水即化,哪能经得起长途漂流?即便是得了天助,那到底是画还是人认了祖啊?这祖宗是谁啊?”
“哎呀!祖宗可不就是咱们江南出身的千古画圣、山水画祖顾恺之吗?”
姜副爷一脸骄傲,就跟是自己也跟顾恺之沾了亲一样。
宋应星和沈宛,皆是奇怪看他。
“多亏是赶在入冬之前啊!大清第一画师禹之鼎的画,漂流回了大名鼎鼎的‘三绝画才’顾恺之诞生的福地,百姓们都说是江南之幸。”
宋应星打断:“那跟宋某有何关系啊?”
“宋公,你在《天工开物》里面不是教了老百姓们怎么用甘蔗提炼红糖吗?老百姓们虽然识字不多,但是你画的插图步骤他们看得懂啊!”
“宋某画插图的用意,正是如此。”
“咱们的祖宗顾恺之乃是千古以来,吃甘蔗境界最高的人——从甘蔗尾吃到甘蔗头,叫做:苦尽甘来,渐入佳境。这次漂流回江南的画作,正是禹之鼎所画的、可以跟顾恺之的原作相媲美的《甘蔗图》。”
宋应星这下子总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
——禹之鼎复刻了顾恺之的《甘蔗图》,栩栩见真,风雨相助,机缘巧合,画归故里,相当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