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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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迫勾引死对头后》 

    一炷香后。

    沈玖衣冠整洁,在案前翻阅工部送来的奏章。

    内容还得从这年夏日说起,夏日一场暴雨,泗水北岸一带原本快要竣工的皇陵,被雷劈了,后引发火灾。

    沈玖知情后勃然大怒,处死了不少工匠,工户二部皆受牵连,就连当年选址和勘测风水的司天监致仕官员也被拉出来砍了脑袋。

    沈玖要求重新选址,更换地方。

    可修建陵墓并非一朝一夕,舍弃原来的不要,不知又得耗费多少年月,动用多少物力、财力、人力。

    不少文士曾联名上书,苦苦劝谏。碍于“仁君”的名声,沈玖将事暂缓,一缓便缓到这年冬日,时至今日也还没给到工部一个准信。

    工部此番再三请奏,除问皇陵一事,也还有另一件事——从去年开始就于京都城北修建的一座“王府规格”的府邸,现下已然竣工。

    如今大雍三位成年皇子,包括沈玖那一辈的亲王郡王,都有自己的府邸。故而就连樊公公也不清楚,这新修的“王府”是修给谁的,又或帝王准备赐给谁?

    在案前坐了许久,沈玖吩咐宫人摆上棋盘。

    这才道:“传定远候进来。”

    卸下身上折炽刀,丢给一旁禁军,傅湘前踏入殿内,行至御案前俯首:“陛下召臣,何事?”

    “过来陪朕下棋。”

    *

    艳阳透过行宫窗柩,在棋盘上泼下光影。

    雁南山偶有冬鹰盘旋而过,空灵的鸣叫声掠过头顶殿宇,樊公公手持拂尘侍立一旁,静看君臣二人无声博弈,隐隐能听到雪原赛场不时传来人潮和鼓乐之声。

    好半晌。

    沈玖选择了先说私事:“鎏宵台时,傅卿曾说有一愿请,私下却为何迟迟没来见朕?”

    平静落下一枚棋子,傅湘前头也未抬:“请愿却不得遂愿,意义何在?”

    换个人,樊公公和殿内的宫人太监们只怕登时就要心惊胆颤,但于眼前这位,沈玖还算心平气和:

    “自古任何律改,变法革新,不是傅卿想的那般简单。”

    樊公公一听,就知帝王指的什么。

    这位定远侯早先两年,自从被陛下准许在朝堂上公开议律,就曾提出过一些荒谬政改——

    譬如准许大雍女子科考、参军、从政;废连坐及株连九族一制;外加修撰婚姻法,废七出休妻之律,改协议和离,即哪怕夫家不允,凡妻子具备正当理由,官府也得按律受理;

    诸此如类。

    结果当然是被陛下屡屡驳斥,还被内阁和六部痛批诞妄而有违三纲五常。换作旁的任何人,三番五次顶撞帝王,只怕早被贬了再贬,项上人头能否保住都难说。

    眼前这位却是个例外。

    “至少婚律,陛下。”

    傅湘前语气平直:“如不能改,请卸臣下手握六律之权。”

    这意思不难理解,不是实权握着没用,人家不要。樊公公因曾见过更夸张的“腥风血雨”,多少有些麻木了。

    沈玖胸口却隐有起伏,好半晌才道:“你就没有其他愿请?”

    “陛下想臣请愿什么。”

    案台上烟云袅袅,沈玖又是好一阵沉默,答非所问道:“执着婚律,为了谁。”

    “母亲。”

    少年人的答案和从前一样。

    沈玖面不改色,指节却微顿。

    时至今日,若非已将此子的身家背景调查得十之八九,沈玖或许会信这个答案。

    如今却隐隐觉出他在说谎。

    棋盘上的黑白两色子,逐渐密密麻麻,呈厮杀胶着之势。再开口时,沈玖转而道了正事:

    “今日工部递来折子,问朕修建皇陵一事,傅卿。”帝王悬腕撩袖:“今日的你,可还要同他们一道谏朕。”

    傅湘前官职虽为金鳞卫指挥使,但沈玖没有忘记他最初让人记住的是一篇关于大雍时政、军事、民生的策论。故而每每遇上棘手之事,只要他在京,都会私底下召人前来问上几句。

    彼时事发后,司天监对雷劈一事测卜不吉,道是会影响国运,也有少数人坚持事乃天灾意外,各有各的说法。

    事情可大可小,全看帝王怎么想。

    而关于重新选址和重建皇陵,除一些年轻且一腔热血的文士,及个别心系社稷的朝臣,只有傅湘前一人死谏。

    官场混久了,没几人能一身正气兼傲骨走到最后,这样的人也通常没有好下场。时下大雍以科举选任官吏人才,多启用寒门,但寒门入仕后爬得高且能左右朝局的,几乎没有。

    簪缨世家和名门望族又多以家族兴衰为己任,没几人愿意顶着家族荣华和项上人头,一而再而三地触怒帝王。

    只有傅湘前。

    孑然一身无后顾,初生牛犊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