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赖货在咱村儿都已经臭了大街了，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www.banweishuwu.me你们倒不用担心这个，他俩的话儿没有人会相信的，你们就当他俩是个屁放了就行。”六子妈安慰着二人，随后又感到无奈：“唉，主要是乡亲们大多数都相信了，再加上后山坳霍家小娃儿死了这事儿毕竟是真的，他们就都嚷着说你们占了龙王爷的地儿，不恭敬龙王爷，还把他老人家赶跑了。他老人家没有了香火就生气了，那些乡亲们都嗷嗷着要撵你们走。”

    “这是共产党的天下，不是他们龙王爷的天下！”柯昕荣少见的生了气，愤怒道。

    “这该咋办……”六子妈见气氛不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嫂子，你放心，这几个地痞无赖成不了大气候。”柯昕荣收了收脾气，熄了熄心里的火，安慰着六子妈：“这几天耿书记不在家，咱等耿书记回来之后跟他商量一下吧，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对策。”

    “这还有啥商量的？”六子妈直截了当地说道：“干还是不干，还不是你俩说了算吗？只要你俩说一句：‘不干！’，这学堂肯定就办不下去了，也省得龙王爷生气。要是你俩说：‘干！’，那也没人能拦得住。”说着说着，六子妈又放慢了语气：“不过……”

    “不过什么？”柯昕荣感到疑惑，见六子妈不太敢开口，便微笑着说：“没事儿，嫂子，你放心说吧。”

    六子妈听闻，叹了口气，看着靳诠良和柯昕荣说道：“不过，我觉得这学堂还是不办的好，还是在这小院儿里教咱几个娃儿识点儿字儿就行了，何必操那么多的心呢？他们根本就不会记你们的好的，最后还是落得里外不是人。”

    “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靳诠良抬头望着高高悬挂在天空中的那轮晶莹剔透、清澈明亮、白璧无瑕，如水般皎洁的月亮，口中喃喃道。

    “啥？啥不动？”六子妈没有听清楚，问了一句。

    “是他不动。”柯昕荣捂着脸笑道：“嫂子你不用管他，他经常这样发呆。”

    “城里人就是城里人，肯定有自己的境界，俺们山里人可不懂。”六子妈也苦笑道。

    “他呀，是把自己当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人敌的将军啦。”柯昕荣打趣道。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唠着。渐渐地，原本诡异紧张的气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欢快、清闲。

    送走六子妈后，柯昕荣去哄着玉琳和永乾睡觉，两个孩子躺在床上聊着天，兴许是太累了，没一会儿小永乾就睡着了，而玉琳也困得直打哈欠。

    “妈妈，小朋友们还会再来找我们学习吗？”玉琳困的上下眼皮儿来回打着架，嗫嚅道。

    “会的。”柯昕荣温柔地轻声哄着玉琳：“快睡吧，乖。”

    “好……我，我要好好……好好努力学习。等，等他们再来的时候，一定……一定让他们刮目……相……”玉琳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嘴角还提溜着口水。

    柯昕荣轻轻地把玉琳嘴角挂着的口水擦拭掉，然后给两个孩子盖好了被子。看着孩子们进入梦乡，柯昕荣满脸都是温柔和甜蜜。

    靳诠良依然在院子里抬头看着月亮发呆，任凭如小刀划过般冰冷刺骨的寒风从脸上、身体上刮过，他却没有一点儿的反应。他出了神，好似灵魂出窍般，真的到了一种神秘的境界，他真的变成了苍劲挺拔的松树，壁立千仞的高山，岿然不动的将军。

    此时的靳诠良并没有感觉到冷，感觉到的是坚定的信念、满腔的热血和无穷无尽、用之不竭的力量。

    屋门没有关，柯昕荣看着直挺挺站在院子里的靳诠良，心中五味杂陈。

    其中有心疼，她心疼丈夫挡在她面前独自面对这狂风骤雨，抵挡着这危险的刀林剑雨、血雨腥风；有难受，难受二人明明是好心，发自肺腑地对乡亲们，却得不来他们的好报，取不到他们的信任，获不得他们的理解，更换不来哪怕是他们一点点的帮助和支持，从而觉得不公；

    有自责，她自责明明丈夫已经很累了，可自己却帮不了他什么，也分担不了什么，只能在这局促的缝隙之间拿捏着这痛苦的分寸；有信心，她相信凭借自己和丈夫的努力，能够努力做好这件事情，能让卧龙山村的孩子们都学到知识，不再成为像父母一样的文盲，她坚信只要不懈努力，克服艰难险阻，终能改变现状，改变注定的结局，甚至改变这一切；

    还有感慨，她感慨自己和丈夫从知名的、有学问的大学教授。因为被人陷害，一步一步变成了“右派”，再被遣送下乡进行改造，到了这山南县城，后来发生的种种，难道自己和丈夫是注定走到今天，走到现在这一步吗？更有麻木，她已经麻木了，她对现实、现状、现况，还有二人一路走来所遭遇的经历已经感到麻木，她已经被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伤害到麻痹了神经。她的心变成了一口深潭，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