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发生什么事情，或许都在她的心中激不起一点儿波澜，还不如一粒石头子儿。

    她更是感到无助，她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该如何走。如果自己和丈夫倒下了，倒在这滚滚袭来的浪花之中，倒在这波涛汹涌的暗流之中，倒在这波诡云谲的局势之中，又或者倒在这人心鬼蜮的算计之中……那么，玉琳和小永乾该怎么办？谁来照顾他们？他们还能平安地长大吗？

    柯昕荣思绪万千，眼角缓缓流下了温热的泪水。想着，想着，她感觉身体疲倦，浑身乏力，又感到了深深困意，渐渐地睡着了……

    也许是心有灵犀，又或许是平日举案齐眉的夫妻，有了心灵、磁场的共振。站在院子里看月亮的靳诠良此时也回过头来，望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妻子，他的眼角竟也流下了泪水……

    第二天一大早，柯昕荣就起来给玉琳和永乾布置了功课，然后和靳诠良一起去了卧龙山公社，他们准备去公社向其他几位领导汇报关于办学校的事儿。

    在去的路上，迎面又走来了几个面熟的乡亲，他们有的扭头就走，有的匆匆低下头从二人旁边走过，有的直接拐弯，几人依然躲着靳诠良夫妇。对此二人不置可否，也懒得上前拦着几人去辩解，而是该走走该互相说话互相说话。

    到了公社，由于耿青山有事儿不在，他们被引到了管卧龙山村办学校这件事儿的第二负责人，公社社长龚连山的办公室里。话说因为上次靳诠良夫妇拒绝了校长和副校长职位，公社党委开会决定暂由龚连山担任校长，而副校长一职因并未找到合适人选，所以暂缺待补。

    二人被引到龚连山的办公室后，发现龚连山不在，而办公桌前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是铁头。铁头见他俩进来，还没等靳诠良开口说话，先连连摇头甩手了一阵儿，同时唉声叹气。

    柯昕荣见到铁头这种表现，心中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还是装作奇怪地问：“咋回事儿？铁头队长，我们那边儿已经都准备好了，就等学生进门儿了。”

    “真是邪了门儿了。”铁头连气带恨地说：“刚开始那几天收拾打扫地方准备办学堂的时候，一个个热得像团儿火，这才几天啊竟然又冷得像块儿冰，冷得激手。”

    “铁头队长，到底怎么回事儿？发生什么了？”靳诠良心中也有个底儿，差不多知道是什么事儿，但他也同样装作不知情，奇怪地问道。

    “耿书记上回去城里开会之前专门儿交代了我，说让我负责招学生的事儿。当时我就带着人挨家挨户敲门儿去打招呼了。原本还一切顺利，可咋也没想到，后来不知道因为啥，突然就……”铁头说着说着叹了口气：“你们是不知道，当时他们一个个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呢，就这几天儿我带着人再去通知，说过几天儿要开学了，都给娃儿准备准备，你猜他们说啥？他们都说晚晚再说。有的干脆说他的娃儿不上学了，有的躲着不照面儿，还有的在大街地头儿迎面儿碰上了，二话不说，扭头儿就走，再叫连声儿都不搭一下儿！”

    “唉，看来没错了。”靳诠良和柯昕荣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同时想到了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果不其然，跟他们心中预想的一模一样。

    “要我看啊，这分明就是敷衍！托辞！”铁头恼怒道：“大不了到时候老子带着人去，看他们来不来！学刚建的时候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闻着味儿就来了，巴不得自家娃儿来上学，学建好了又都不来了！这不是倒打一耙吗？！给老子搞这一出！到时候他们要再不来，实在不行老子一个个给他们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