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番外 纪妧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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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事,是真的存在。

    十七岁,她未中毒,纪姝尚未远嫁和亲,一切还来得及。

    纪妧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凤眸半眯,起身道:“本宫累了,回长信宫。”

    “殿下。”褚珩唤住了她,恭敬道,“请殿下保重玉体。”

    纪妧回首,忽而发现少年时的褚珩和位极人臣后的褚珩,还是有极大不同的。三十岁的褚珩眼里有着雾一样的清冷,而二十岁的褚珩还不懂得完全遮掩情绪,担忧都藏在眼里。

    纪妧看了他片刻,凤眸沉静,像是在做一个权衡。

    而后她微微虚目,勾唇清晰道:“我知褚卿有相才,将来必能位极人臣,我亦如此。成婚之事对于你我而言,反而是种束缚和折辱。”

    褚珩何其聪明,怎会听不出她话语中的深意?

    既然婚姻会束缚他们前进的道路,所以,她宁可不要。

    只是这一次,是她主动做出了选择。

    褚珩讶然抬眼,淡色的唇抿了抿,眼中万千波澜交叠涌现,又缓缓归于平静。

    面前的纪妧有种与她年纪不符的陌生气场,明明站在同样水平的栈道上,她却像是从很高很高的地方俯瞰,了然掌控全局,让人凭空生出瞻仰敬畏之意。

    褚珩清楚地感觉纪妧一觉醒来,许多东西都在悄然改变。他的清高不允许他追问缘由,只是嗓子动了动,而后艰难地抬手拢袖,躬身敛目道:“臣……明白。”

    ……

    纪妧拒绝了赐婚,不是褚珩不够优秀,而是当她见识过江山万里,便不会为一个男人而驻足。

    十七岁的纪妧或许会动心,但二十八岁的纪妧不会。

    她重活一场,不是为了来谈情说爱的。

    接下来的事便是顺理成章。那男人病了,急着培养她为纪昭所用。

    皇帝教纪妧刚毅狠辣手段,却不教她如何怀柔笼络。她也是上辈子吃了苦头后才明白皇帝这样做的用意:刚者易折,那男人压根就没打算让她赢得民心、活得长久。

    纪妧索性将计就计,暗中笼络朝臣人心,十八岁时令她束手无策的难题,如今看来不过是儿戏般简单。

    她知道皇帝什么时候会死,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要送他一份厚重的“永别礼”。

    皇帝垂危之际,北燕大举入侵,和亲之事迫在眉睫。

    纪妧只是冷静地看着纪姝,告诉她:“承平,这一次本宫绝不会让你北上和亲。”

    上辈子她眼睁睁看着纪姝北上和亲,几经生死。又在掌权后听从皇帝遗命,设计让祁连风“战死”在漠北边城,努力除去祁家兵权,为纪昭的皇权扫清最后的威胁与障碍……

    可结果呢?

    她顶着谩骂和压力,换来的却是生父的算计与皇弟的背叛。若非纪初桃提前梦见了一切,她恐怕早已魂归九幽。

    所以这,她要走一条不同的路。

    先前一年埋下的线,此刻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她煽动麾下朝臣极力主战,又亲自拜访了镇国侯府,请祁连风挂帅出征,放下身段恳求他:“答应和亲虽可苟喘片刻,却是史书难消的奇耻大辱。故而本宫便是举全国之力,也要请老侯爷北上一战!守住的不仅是大殷的江山,更是大殷的尊严!”

    有了祁家的支持,朝中士气大涨。

    等到病榻上的皇帝终于反应过来纪妧的手段时,一切为时已晚。

    大殷迎战那日,骤雨疏狂,风吹开了养心殿的大门。

    龙榻之上,明黄的帷幔鼓动,纪妧一袭夜色的宫裳,手持蜡烛将殿中的诸多烛台一盏一盏点燃,暖黄的光映在她年轻的脸上,在狂风骤雨的天气中呈现出一种诡谲的安静来。

    点燃灯盏,她方吹灭手中的烛盏,于青烟飘散中回首,望着龙榻上双目浑浊、已病得快说不出话来的皇帝道:“父皇在等什么呢?是等那两封密诏的回应,还是等您的儿子出现,好为他传授如何利用、杀死本宫的绝招?”

    皇帝枯目瞬时瞪大,干枯的嗓中发出“嗬嗬”的气音。

    “密诏本宫已替您截下,其中的遗愿,我会替您传达。那些该清理的侍从、宫女,也会替您杀干净。”

    纪妧旋身坐在椅中,望着双目暴睁的皇帝冷然道:“这样您可满意?”

    纪妧做了上辈子最想做的事,让这个算计她、利用她的男人亲眼看到计划崩塌,看到他一手扶植的儿子与皇位无缘,看到苦心埋下的棋子、眼线一个个被她拔除干净,斩于殿前……

    未及天亮,丧钟大作,皇帝猝然殡天。

    按照“遗诏”:幼子纪昭年幼懵懂,难堪大任,特命大公主纪妧摄政,另择贤良而立。

    说是“另择贤良”,但朝中上下皆是默许纪妧为女君。

    纪姝也曾问道:“朝中不可一日无君,阿妧,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纪姝勾着妩媚的眼睛,笑盈盈朝远处的褚珩抬抬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