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茵茵忽然猫一样迅捷地蹿到他面前，劈手把电话夺过来，对着话筒大声喊:“陈警官，我是白茵茵，这边没人报警，没人报警，是靳言哥跟你开玩笑的。”

    她的声音又尖又哑，像撕布的声音，难听至极。

    不等陈警官回话，她就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上了。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明明没做什么体力活，却像跑了一万米那么累，累得都快要虚脱了。

    来时刚换上的崭新的笔挺的名贵套裙，被她短短时间内就穿出了褶子，穿得累极了。

    还未等她缓过劲儿，身后传来顾靳言冷漠坚硬的声音，“白小姐，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白茵茵身体一僵，全身血液瞬间凝固。

    许久，她缓缓转过身，僵着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颤声对顾靳言说:“靳言哥，你非得把我逼上绝路吗？非得把我逼死，你才开心吗？”

    顾靳言笑了笑，笑和唇都是凉的，“我没有逼你，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咎由自取？你说我咎由自取？”白茵茵夸张地笑起来，笑得粗声大气，像个哮喘病人，“我为什么会那么做？还不是因为你举棋不定，你答应娶我为妻，却不肯对明婳放手。如果你早点娶我为妻，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我并不爱你，从来没爱过你。”顾靳言的声音极端平静，平静得不像人类的声音，像来自外太空，冰凉，威严，带着金属的质感。

    白茵茵像被箭击中，呆住。

    她呆呆地看着面前无比英俊却不近人情的男人，仿佛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他不爱她，她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可是她却不肯承认，一直在自欺欺人，不停地骗自己，替他找各种借口来骗自己。

    如今，她亲手织就的泡沫一下子被他戳穿了。

    只剩一地狼藉。

    她狼狈极了。

    半晌，她笑出声，笑得像痴傻病人那样狂笑。

    她边吃吃地笑边流泪，笑着哭，哭着笑，眼泪流得满眼满脸都是。

    她已经不顾形象了，反正已经不堪了，那就再不堪一点吧。

    “所以，你是不打算娶我了？”她决定铤而走险，逼宫。

    顾靳言眼角微抬，“你觉得呢？”

    白茵茵声音坚硬下来，“靳言哥，不管你想不想娶我，你都必须要娶我。因为你的命是我救的，没有我，你就活不到现在！”

    她使出刹手锏。

    这是她最后的退路。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用。

    果然，刹手锏一出，顾靳言陷入了异样的沉默。

    那沉默太坚硬，整个房间都变得压抑无比。

    白茵茵见他内心开始松动，决定火上浇油。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窝，泪眼汪汪地说:“不管我做过什么，错过什么，可是，靳言哥，你要知道，我是真心爱你的，很爱很爱。不信，你把我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我的心里是不是满心满眼里全是你？”

    顾靳言肩背挺得笔直，目光透过她，看向虚无的远方。

    对白茵茵的问题，他已经无声回答。

    白茵茵觉得自己被侮辱到了。

    她朝他走过去，抓起他的手往自己心口上放，“来，你挖啊，挖出来看看！”

    顾靳言猛一收回手，目光冰冷，“你走吧。”

    “那我们的婚事呢？”

    “我不想娶一个不爱的人，更不想娶一个表里不一、十恶不赦的女人为妻。”

    “十恶不赦”四个字，一下子刺激到了白茵茵。

    她像炸了毛的猫一样，一瞬间爆发，露出锋利的牙齿和爪牙，“我十恶不赦？顾靳言，你说我十恶不赦？我为什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全都是因为你啊，全都因为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十恶不赦？所有人都有资格，唯独你没有！”

    顾靳言看着她泼妇骂街般的模样，第一次觉得她面目可憎。

    他抬起手，朝她打了个冷峻的手势，那手势是清清楚楚的两个字，“滚吧”。

    白茵茵走了。

    顾靳言坐到沙发上，修长手指扶着额头，心情已经出离烦躁了。

    娶白茵茵，实在是太违心。

    以前她温柔如水时，他对她都动不了心，何况现在知道她的本来面目。

    可是不娶，她又以救命之恩要挟，让他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数十亿的项目处理起来如鱼得水，可是女人的事，却让他感到棘手。

    夜晚，顾靳言回到日月湾。

    推开儿童房的门，看到窗前一抹美丽纤细的背影，是明婳。

    她正抱着月月，站在窗前，温柔地对她说着话。

    他聚精会神地听了听，明婳对月月说:“我们月月快点长大吧，等你长大了，妈妈教你画小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