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黑湖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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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夺要更容易——总有人在勤恳劳动,而利用所谓的“智慧”,从劳动者的盘子中分食,肯定比亲自劳动要省力。
每个人都想做最省力最安全的工作,这注定整个基地的人不会报团成为一个整体,而不同的语言、文化背景,让基地中的人们天然分化为了不同的圈层,有了角逐权力的基础。
来到一号基地后,我才意识到,当初救援幸存者时,那些所谓宗教或历史的幌子,未必不是这种斗争的延伸。
人们冷酷地计算着不同派系的后备力量。
兰姐出走前,一号基地已经是这个模样了吗?
她留给我的人脉信息,我还没来得及去寻找,主动接触我的派系也没人顶着类似的名头,想来那个小组织在 一号基地中发展得不是很如意。
兰姐曾劝过我,要与同胞处好关系,也是在暗示我,为了生存,必要的时候得加入这里的人际网络。
我不擅长这些事,也不想关心这些事。
凌云不在乎。狐假虎威的我也可以不用太在乎。
被独自安排来此地承担危险工作的分组者,却是很在乎的。
分组者要我陪伴她这次工作,来抵这次带路的费用。
她和我聊天,说这么多话,还暗示自身已投诚某个靠山,是又想在这次行动中依靠我的能力,又怕我别有图谋,背后捅刀。
等工作时间到了,她站起身来,举起光亮,对着黑湖喊叫起来。
她喊的当然不是“集合”,而是她自身所熟悉的语言。无论人们听不听得懂,光亮与声音在黑暗中已有足够的号召力。
上次分组结束后才醒来的新人们,自然而然地向我们聚集而来。
我已知道,黑湖中的黑水正是我们如今的食物,所以,就算两次分组间隔的时间长些,新人们也不会饿死。
就算分组者来迟了,他们也只会在黑暗和虚无中像无头苍蝇般乱转,多受些精神上的煎熬。
可这样庞大的黑湖从何而来呢?
我在别处观察到的黑水都是矿脉中光珠子的伴生物。难道黑湖底部藏着最大的富矿?
或许就因为有这种推测,人们才都说,一号基地的巢母就藏在黑湖底下。
虽然,基地中从未有人用言辞来形容巢母的真面目。
想到巢母,我就又想起了凌云。
只有像现在这样,短暂离开他身边,我才能更好地思考关于他的事情。
那天,凌云没有否认,我所提出来的对他身份的任何猜疑。
上位者就算被识破真身,也无惧小民,既不惊慌也不苦恼。
可我能感受到他情绪中深藏的犹疑,我不想刺激他作出任何没有挽回余地的决断,所以适时地住嘴。
于是他继续维持起原有的关系——我不知道怪物如何理解人类间的相处,在人类这边,人心复杂难测,关系中能维持不变的永远只有表象。
那时的我正站在吞光者的遗骸边。比我强大无数倍的吞光者没能杀死我,恰恰相反,“爱”害死了它。
在那痛苦与愤怒中,我的心底隐藏着一丝自私的快乐,为着它因“爱”而死,因我而死。
或许我掌握着比自己想象中更强大的力量。
“爱”没有半点物理上的伤害能力,但那也可以成为一种暴力。
凌云向我走来时,其非人的面貌,会令所有目睹到他的人类陷入莫大的恐惧。
我放任那不由自主的恐惧在心中疯长,想的却是,我必须控制住他,无论用什么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