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02 往事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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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山醒了。
宋敬原还想狡辩,先装模作样地抱怨:“干嘛呀师父?你吓我一跳。”又把空调温度打高,面不改色:“这不六点整吗?刚放学,去绿扬取了你要的东西就回家了。顺路才买的春舟阁。”
宋山揪他耳朵:“这么大的人了,谎也要我教你说?绿豆糕好吃吗,你就那么馋?”
连绿豆糕都点破了,宋敬原乖乖认输:“您也在我身上装监控了?”
宋山朝他脚面挑眉:“笨蛋。”
低头一看,蚂蚁还在。
宋敬原恍然大悟:绿豆糕落了渣在鞋面,黏住了,引来蚂蚁。
“吃完了东西手也不洗,手上都是味道,”宋山数落他,“一凑过来,我就闻到了。”
宋敬原只好自认倒霉,举起双手:“我错了,保证再也不早退。哦,也不骗您了。”
“骗我可以,谎话能不能高明些?——这个月第几次了?”问的是逃课的事。
宋敬原算了算:“好像是第三次?”
“你还好意思说!”
宋敬原眼疾手快,灵活地往边上一闪,躲开宋山抽下来的九寸大竹扇,绕到他师父身后,又是揉肩又是递茶,最后送上一块红豆酥。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应该找时间算算账?”宋山不饶人。
宋敬原当然说没有。他师父是只老狐狸,有人犯错不急着收拾,悄悄记账攒在一起罚。
宋山让他滚:“上学是你自己的事,我不管。要是有人找上门来告状,你得掉一层皮。”
宋敬原知道这就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混过去了,于是把手里的袋子一丢,原形毕露:“呸!排队给您买的,还数落我。”
他知道宋山喜欢春舟阁的红豆酥。
“吃剩了丢给我,你也好意思说?”
宋敬原装没听见,洗手上楼:“每次我买回来,你倒是吃得心安理得,不公平。您是宋老板,鼎鼎大名,下次自己去排队。”
他撒娇一般给宋山甩脸色,头也不回,像一只雪白的小鹤,飞快飘上二楼。
“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做师父的远远看着,到底没再深究。
“鼎鼎大名”,是他恶心宋山用的说辞。
他师父善工笔书画、金石篆刻,手上做出来的东西,就算是褚方元这样常年浸淫文玩圈的老人,见了也要说好。他曾经打过包票,说只要宋山给他几件良品,拿出去向人展示,不过三天,名气就能传遍大江南北。宋山却只回复两个字:“不给。”
褚方元气得跳脚:为啥不给?名气全归你,钱咱俩三七分,你留大头,保赚不亏!宋山却只当没听见,任凭他软磨硬泡、好话说尽,也巍然不动。褚方元没有办法,只好把他当吉祥物,偶尔领着朋友上门拜访。这些朋友大多识货,领略过宋老板的手艺,就想求一些字画或是印章。宋山头也不抬,还是两个字:“不给。”
从此断了褚方元的念想,也断了自己的名气。
于是开业十年,宋山这家名叫“蓬山路”的文玩小店依旧只是孤零零地藏在庙儿街上,无人问津。门口墙壁上贴着一张纸,小小一行字:主营文房器玩,笔墨纸砚、金石雕刻。小的微不可察,因此在对比之下,旁边四个大字便格外显眼。
宋山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爱买不买”。
是财神爷见了能被气下凡的水平。
宋敬原“噔噔”地上了楼,给窗边一盆虎皮兰浇水,又洗了个手,才往书桌前坐。写了一会儿作业,心思就散了,左摸摸,右看看,最后视线落在桌角一处小小的豁口上。
这张桌子是红木的,宋敬原小时候不知道,削铅笔时失手给桌面捅出了这个小豁。褚方元第一次上门时见了,气得直跳脚,骂宋山怎么如此不知爱惜。
那时宋敬原初来乍到,事事心惊胆战,一时间以为犯了大错,瑟瑟地往角落躲。宋山护短,把他往身后一抓,严严实实地护着,冲褚方元嚷嚷:划就划了,就是再添三道,也比你家的废铜烂铁值钱。褚方元吹胡子瞪眼,说那你以后不准来找我要那些“废铜烂铁”。
宋敬原摸着那道小豁,不由会心一笑。
笑着,眼神就瞟向桌角相框。宋山不喜欢拍照,他也是,因此这是一张难得的合照。已不记得是谁拍的,约莫是两三年前,要中考那会儿,师徒二人在茶楼吃点心,有人喊他抬头,“咔嚓”一声,留下丑照。拍照时,宋敬原还叼着两根葱油面。宋山觉得好玩,留下来摆在桌上。
他一时有些出神。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没有亲人,宋山是他的唯一。
宋敬原是孤儿,没见过父母,名字也是后来宋山起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孤儿,又是怎么去了福利院,后来被宋山收养,向他打听,宋山也不说,只是抬眼看他:已经过去的事情,连连追问有什么意义?
但据宋山说,他是自己跑出福利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