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能言鸟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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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攻略笔记》 

    话音未落,裴佑便从袖中捏出几根细针,趁两名衙役大哥不备,瞬间掷出去,斜点在了他们身上,顺便又将针尖拈了一圈儿。

    眼见着两名衙役软了跟脚,扣在她肩上的手瞬间泄了力气。裴佑松松僵直的脊背,听得关节处嘎吱作响,她顿觉爽利了不少,挺腰站直了单薄的身子。

    孙县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哆嗦,没看见这丫头出手,但自己的人确确实实瘫倒了下去。

    “你、你竟敢…”

    衙役们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哎呦哎呦地直叫唤。裴佑也没下狠手,只点了他们周身的穴位,这对于她这种只愿斩草除根、绝薪止火的人来说,已是莫大的恩赐了。

    先前装装样子尊重些,岂知这只知银钱吃喝的糊涂县尉竟还当了真,耍起威风委罪于她。

    拿官威压她?

    好啊。

    裴佑昂首巡视四周,不出意外看见了一抹高挑的身影,这天杀的怕不是来凑热闹笑话她的?她牵牵嘴角,语气坚定且熟稔:“这牌子孙县尉不认识,你总该认识吧?”

    “热闹瞧够了吗?大理少卿,徐慎微!”

    她和这姓徐的之前有过一段往事,二人同出师门,从小一起习武读书,多年前她师门逢灾,师傅每月十五便会昏迷,醒时也不晓人事。她亦因往年得罪的人太多,被趁机打上山门的行凶撒泼之徒伤了根骨,门里兄弟姐妹死的死、散的散,也就只剩徐让还肯拉着这俩要病死的卖艺赚钱,只求糊口。

    一来二去,两人渐生情愫,裴佑针线极好,便试着绣些花样卖了填补银两,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于是徐让提议就此远离江湖纷争,找个清净的竹林,带着师傅过逍遥日子去。

    起先也过了些消停日子,但马脚也总有漏的时候。第二年的八月十五,正是团圆的日子,对方终究还是找上门来,欲将他们师门赶尽杀绝。裴佑根骨未好,武艺到底大不如前,只得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一手精妙暗器拖时间。她想,只要等到下山置办物件的徐让回来,就能挨过这一遭。

    但最后,那歹徒见久攻不下,一时气盛放火烧山,大火烧了整整三日,救不下来。裴佑背着昏迷的师傅也等了徐让三天。

    最后等来的,却只是渐渐残缺的月亮。

    裴佑从恍惚中回过神,虽然已是往事,再见面到底不是滋味。此时一位身穿赭红团花圆领袍,下蹬乌皮六合靴的小郎君越众而出,他眉眼疏朗,顾盼生辉,像是哪个簪缨世族的富贵公子。

    裴佑先前的话颇不客气,对面也没什么好脸色:“这不是我们御前红人裴副使吗?听闻最近忙得很,怎的今日有空回来瞧瞧我们长安的父老了?”

    裴佑,当朝圣人亲设的天机楼副使,专司御前事,近半年才行走于人前,所识其名声样貌的人不多,正巧,看热闹的徐让徐慎微算一个。他半月前曾听闻圣人遣裴佑只身连夜离开长安,虽不知缘由,但能让堂堂天机楼副使亲自出马的,必不是小事情。

    虽然心里一时间百转千回,但徐让面上丝毫不显,他眉间透着一股喜意,笑吟吟地接着寒暄道:“方才圣人传旨,召我来查长安县新起的邓通案,顺便考校考校长安县今年的庶务,不想竟有幸遇见我们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裴副使,真是难得。”

    但眼里一阵寒凉。

    徐让本应入县直接去县廨坐镇,但思及此案是圣人亲召,心神一动便先来了案发地探探此案深浅。不料正巧撞见裴佑与县尉对峙的一幕,便暂时收起了查案的心思,悄悄摸进了人群里观摩。

    他来时正疑惑,一桩醉酒汉被杀的案子,死者一无官职在身,二与权贵无关,又是怎样传到圣人的耳中,还让他一少卿亲自审理此案?

    但在方才,他看见裴佑这个老熟人时,忽然起了个念头:

    这案子,或许与最近裴佑离开长安所行走的事件有关。

    不然本应在外奉旨办事的裴佑,又怎会出现在长安永平坊的宅院里?

    若说她抗旨不遵或是擅离职守,那倒绝无可能。裴佑出身天机楼,作为朝廷鹰犬,天机楼众人只听圣人一人言语,其余照令牌做事,令牌在,人便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但为何裴佑不早掏出这破烂令牌号令县尉,竟是硬要受前头的冤枉?

    裴佑没有回答他的废话,她既然打算亮出身份,便也不愿再遮掩,索性将话挑明:“孙县尉,我本不欲掺和此事,如今邓老翁躺在地上,死因不明,凶手未知,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将罪名强按到我的头上,其中缘由你我心知肚明,待此案了结,你我自然要有个了断。”

    没给糊涂县尉一个机会辩驳,裴佑又立刻将话头转向一旁含笑的徐让,这笑容旁人见了只觉如沐春风,可她却似被麦芒扎了的雨珠,颇不自在,撇过脸道:“你也不必在这里惺惺作态、面从腹诽的,圣人若是授意你彻查此案,你我二人私怨今日最好先搁置一旁,来日再算。先破了这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