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疯子批命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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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光逃婚被俘日记》
明新微长到六岁这年,还不会开口说话。
正月里,她跟着家人去东京大相国寺烧香,遇到跛脚的贾疯子,张口就要给她批命,说她是天机星入命的灵相体质,每十年会做一次预知梦,谓之“梦流年”。
她三婶听了,嗤笑道:“一个傻女子罢了,话都不会说的主,还天机入命!”她转头冲明母道:“如今官家信道,这东京城里也上行下效,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倒是热闹!”
“阿娘,妹妹只是不会说话,不是傻。”另一个女童啃着冰糖映山红果子道。
三婶呼扇了自家女儿脑瓜子一把:“去,吃你的,大人说话少插嘴!”
明大娘子是个软弱性子,被人当面下脸,也不惯与人争辩,讪讪应了一声,叫人给了贾疯子一些赏钱,谓之“口彩”,意思是对方说了自家人的好话,答谢他的封赠。
一行人只当贾疯子为了讨要“口彩”,胡乱说的,并没当回事。哪知当晚回去,明新微却发起高烧,两颊绯红,说起了梦话,明大娘子心中一动,想到白日之事,忙拿了纸笔记下。
第二日她找到自家官人,讲此事和盘托出,又将女儿的梦话拿给他看,明父一目十行看完了,颇为无语道:“我看你是烧香烧糊涂了,这你也信?”
明父将那纸笺甩得哗啦作响:“啊?都是些什么啊?养一只狸奴?成为东京第一才女?二哥哥武举入仕?”他啪一声将纸笺扣在桌上,眼睛一瞪:“什么预言不预言的,这分明是你好女儿的心愿单子!”
明大娘子被自家官人一吼,也清醒过来了两分,但还是迟疑道:“是吗?但你说怎么就这么巧?这都六岁了,从未开口说过话,偏偏今日贾疯子刚批完命,晚上回来就开口了?”
明父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大夫不是说了吗,又不是天生的哑巴,不过因为小时候受到惊吓罢了,将养将养,自然会好的。”
这个“自然会好的”,好得有些离谱。自从明新微开口说了话,明父也按照传统,给她开了蒙,原本想着不过走个过场,并没报太大期望,却没想到期望越小,惊喜越大。
这个不声不响的小女儿,竟是个当才女的好苗子,博览群籍,过目不忘,分题步韵,倾刻可得。明父大喜过望,干脆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并以咏物读史为题,令其写成诸多诗词,把关筛选,集结成册,代为交游。
每有同僚读罢他女儿诗册,总要夸奖一句,说明父这是卯足了劲,要培养一个青史留名的才女啊!明父打个哈哈,说哪里哪里,过誉过誉。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此行事,并不是要培养什么青史留名的才女,而是要一个明家中兴的功臣。
*
三月初三春风新,金明池边多丽人。
这日一大早,明新微用过兰草浴,换了簇新的春衫,同二哥和堂妹一起,去金明池踏春。
刚出安庆巷,便有挎着竹篮叫卖的小童,长声吆喝:“三月三,荠菜胜牡丹,亮眼花一朵,天清目也清——三月三,戴荠花,一年到头,眼不生疮——”
“小子,买花!”明二哥喊道。
“来咯!”小童见有生意,跑得飞快,“郎君要几朵?”
“一人来一朵吧!”明二哥冲两个妹妹道。
“再多带一朵,给二姐带去。”明新微道。
“咦?二姐不是说她身子不爽利,不和我们一起去踏青了吗?”明二哥奇道。
“万一她又想去了呢?”明新微笑道,“带一朵吧!”
她昨晚做梦,梦到刚出嫁的二姐也去了金明池,折柳祓禊,偷偷让婢女去捞回春医阁投在水中的红蛋,这是“曲水浮降枣”的彩头,是为求子,结果正好被几人撞见,颇有几分尴尬。
她自小就有这类小神通,周围相熟的人,谁人说谎,她一眼能看出,还常常能梦到对方说谎的缘由。
到了金明池边,正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明二哥举着一朵荠菜花,抱怨道:“挤死人了,要看水中百戏,还是到一旁找个酒楼,去二楼看得清楚!”
明新微知道明二哥这是贪图那一口三月三的桃花酒了,也不揭穿:“你们自去看吧,我替母亲给外祖母送时令果子去。”
堂妹明新菀正逛得口干舌燥,高举双手道:“周围可有冰店?咱们去吃乳酥覆雪吧?”
明新微不管他们去吃什么,只带着女使福云挤出人群,往外祖母的庄子上去。
“女郎是早想去庄上躲清闲了嘛?”福云坐在马车上,抱着明大娘子交付的食盒。
“今日正是男男女女相看时候,大伙分开了,各自自在,我何必在其中夹夹杂杂?”明新微随意道。
“哦?女郎就没有心仪的郎君?”福云偷偷摸摸从怀里掏出一本书,“这书我看阿菀女郎在看呢,咱们也不能落于人后。”
明新微拿过来一看,笑了。这书她知道,是时下大火的《东京贵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