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另一个世界 第(3/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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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要变成天下第一,然后保护我,这样我就再也不用生那么难受的病,吃那么苦的药了。
我看着她鬓角流下汗,却信誓旦旦眼睛明亮的样子,心里像被猫爪轻挠了一下。
某次一起吃糕点时我问她:“你当初是不会说话吗,又为什么大半个月都没来。”
她长叹口气说:“这不是怕吓到你吗,尽管你总是问我会不会说话,我还是担心哪天我一开口把你吓个半死,本来你当时就一副病歪歪的样子……当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去。”
“……”
“那大半个月我之所以没去找你,是因为我正在化成人形,练习着稳定好状态,幸好赶在你去学堂前修炼好啦。”
我低头笑着,心里莫名雀跃。
又是一堂课,夫子在讲人与妖的区别和渊源,我听得格外认真。
把花一夕送回住处的路上,我们的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她不解地问我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我侧头望向她,说我是人,你是妖,还是猫妖,你能活很久而我却不能,那等我死后就不能再陪着你了,我说我怕你难过。
她愣住了,似乎从未想过这件事,也许是因为天生命数相差过多,她可能要很久很久以后才明白生死之事,而人一辈子不过寥寥数十载,对这种事更加敏感些,明白得也更早些。
她垂下头,看起来很伤心,我突然就后悔说出来了。
没等我安慰,她就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说:“那我就把我的命分一半给你,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我怔了一下,没有反驳她这番幼稚的话,顺着她说好。
她开心地笑了,这时刚好走到了她的院前。
“别想那么多了,明日夫子要检查功课,到时候一定要提醒我一下啊,还记得你上次说好吃的那个糕点吧,过几日我送给你二十个!怎么样?”
我笑着点头,目送着她回屋。
后来她又向我介绍了宴钊和宴锦,她说他们是蛇妖,亲姐弟,也是在她未化形前同她最亲近的,比起朋友,更接近于亲人了。
我在看到他们时再次一闪而过那种熟悉的感觉,也许我们先前确实见过,不过现在也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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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夫子已经努力把那些生涩难懂的讲义说得风趣了,但可能对某些猫来说难免还是有些味同嚼蜡。
……从背后时不时的戳弄就可以判断出。
那是花一夕拿着毛笔的另一端有一下没一下地捅我的后背。
如果隔了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那身后这人不是睡着了,便是在纸上专注地画画。
先前她画过一次我的背影,然后戳了我三下——这是我们之间约定好的暗号,两重一轻就是她要给我传纸团。
——但是中途出了点意外,在我手从肩膀越过去,触到那张折起的纸的前一刻,夫子先一步截了下来。
他训斥了几句,打开后无言片刻,分别敲了敲我们两个的桌子,叫我们散学后留下。
那些苦口婆心的劝诫已然记不清,我只记得我最后又同他要回了那幅画,嘴上说着下不为例,心里却在想她画得真烂,除了雪白的发丝能判断出来是我,其余的都一言难尽。
于是后来我学了作画,每一张都是花一夕。她舞剑时飒爽的样子,她吃糕点笑起来的样子,她在学堂撑头睡着的样子,她和宴钊比拼轻功,追上宴钊后得意的样子……
一幅又一幅,从初春到金秋,再从冬雪到夏花,我几乎堆叠成山的画纸,见证着她从小小一只出落得亭亭玉立。
我们就这样一起长大。
我还是一直在喝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也许永远也停不了了。
某天花一夕揣了一小罐酒来,笑嘻嘻地说自己提前问过宴锦,我喝一点没关系的。
彼时宴锦医术已经很厉害了。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味道。她说这是桂花酒,我尝了一口,甜丝丝的,确实不错。
我有所顾及,没有多喝,她倒是毫无负担地喝到酩酊大醉,搂着我的脖子,折腾到了床铺上,像粘在我身上一样,扯都扯不开。
正当我颇为无奈地准备放弃挣扎时,她突然抬起头看我,那双好看的杏眼此刻蒙了一层雾气,眼神却很清明。
她就这样看着我说:“阿洵,我心悦你。”
我瞬间僵住了,我问你不是喝醉了吗,她说她现在很清醒,她又重复了一遍,我心悦你。
见我没回答,她掐了一把我的胳膊。
我“嘶”一声,说你下死手啊。
她要我给个明白话,我说我不是不想给,我只是怕她现在醉着酒,明早一醒就全忘光了。
她坐直了斩钉截铁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很清醒,听清了吗,听明白了吗,姜洵,你就说愿不愿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