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一些往事 第(3/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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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
那人不甚在意地摆摆右手打断道:“没事儿,小伤。”
陆师兄转身正欲离开,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回过身,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瓶,抬手抛出,姜洵伸手接住那瓶子。
“对你的伤有好处的,闲着没事可以吃点,我还有事,先走了,小孩儿。”姜洵看着那人的背影,低头握紧了那个药瓶。
再次见到陆师兄,姜洵总觉有些愧疚,他曾对着镜子尝试过笑,但硬摆出的笑容十分难看,于是只得作罢。
姜洵自嘲地想,可能他最后也成为陆师兄口中的那帮人了吧。
自从这次之后,那人隔一年半载地才回来一趟,每次身上都带着伤。
在姜洵十九岁时,陆师兄时隔不足半年就回来了。不同于往日,这次他既没有受伤也没有休整,只是把先前带来的布包装进一个更大的包裹中,提着那些东西再次离开门派。
过了几日他又一次回来,收拾剩余的东西,最后只留下一个像是从未住过人的屋子。
那日的雨下得很大,世界好像都要被这场大雨淹没,姜洵看着陆师兄撑开伞。
“走了,小孩儿。”
一如既往的话,但姜洵觉得这一次可能就是永别了,那人没等他回应便向外走去,他想说一声再会,但喉咙好像被棉花堵住得死死的。
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只得目送着陆师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雨幕中,那人的步履轻盈,好像只是一个因为无聊而下山游玩的公子。
果不其然,半月后,姜洵听一个回到门派的师兄说他死了,听说他把一个门派杀尽,还放了把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不知为何怎么也灭不掉。
等到火自己停下后,一大片空地上满是灰烬,半点原先门派的样子也看不出。那些包裹大抵也是在这个时候顺便烧了,做完这一切后,那人就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姜洵的第一反应是,这死法确实是陆师兄的风格,他好像一直这样如风般无拘无束,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似乎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让他的脚步停滞哪怕半刻。
风,是自由,但同时也没有家。
姜洵听着那个门派的名字总觉得耳熟,过了一会儿,他想起那是先前把他抓给清林宫的人所在的门派。
他确信陆师兄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他们之间的对话向来是点到为止,他也不曾向任何人提起。
姜洵不知心里是何等滋味,到头来,那人阴差阳错倒算是又帮了他一次……
姜洵讲述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着落,好似在做一场梦一般,花一夕跟随他进入往日的梦境中,乍一停顿,还有些未反应过来。
她看着那人被暖黄的烛光照亮的侧脸,问道:“后来呢?”
姜洵转头看向花一夕,每当他说起以前的事情时,她总是这样朝他倾着身子,像是生怕错过一个音节。
现在那人眉头微蹙,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起来倒是比他还要对那些事牵神动情。
“人死不能复生,也就没什么后来了。”
“那你哭了吗?”
姜洵缓缓地摇头。
哭?以何种身份去哭?他与他既非血亲也不是故交。朋友?谈不上吧,五年来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三日,连有交集的起因也不过是和他堂弟的年纪相仿而已,算到最后就只剩下个同门的关系了。
对此,花一夕颇为不赞同。
“想哭便哭,何需什么理由呢?”
“其实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哭不出来。”
刚听到那人的死讯时,他甚至没有感到悲伤,只觉得心底怅然,因为他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
像他们这种人往往都是这样,一个人来到门派,孤零零地走在复仇的路上,最后再独自赴死。
“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了结心事后,再找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姜洵抬眼看向花一夕,“找到自己的归宿……”
花一夕定定地望向那人眼底,仿佛在冰天雪地人迹罕至的地方孤身行走,带着寂寥怅惘,却又有视如珍宝的庆幸与眷恋。
姜洵率先低头移开视线,他摩挲着杯壁,杯子里是煮好的温水,透过青瓷穿到略凉的指尖,他轻声地开口:“那是我第一次喝酒……”
当天晚上,姜洵从一个师兄那买了一坛酒,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把酒倒进杯中,一入喉,就被那辛辣的味道刺激地咳嗽起来。
这破东西为什么那么多人爱喝,姜洵想着买都买了,总不能浪费吧。苦着脸一口一口地喝下去,酒劲儿上来后,迷蒙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又喝了多少。
醒来时还是夜晚,他不知何时跑到竹林里,蜷缩着侧躺在地,怀里还抱着一个空的酒坛。
他撑起上半身,就着那个坛子吐了个昏天暗地,但晚上没吃饭,半晌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