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信笺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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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本微芥》 

    “出了什么事?”

    “听说东厢闹了鬼,说是福子的妻儿借尸还魂了。”

    ……

    亥时过半,偏房内的景昭正准备息烛下榻,被窗外婢子的交谈拂去了睡意。

    他向来不信怪力乱神,但奈何屋里那只兔子是只胆小怕事的,那丫头如今没了贴身婢子侍奉,漫漫长夜独自入睡,忽闻这种阴邪之事,定会失眠心惊。

    于是他套上外衣,蹬了靴,穿过院子来到北屋叩门。

    屋内昏黄绰绰,扣了许久并无人应答,他有些纳闷,试探的轻推屋门,发现门扇并未上闩,这丫头该是还未睡下。

    谁知门一开,景昭便被直身端坐在案前的秦时安吓了一跳。

    只见她双瞳剪水,深不见底,仿佛在他开门之前,已经直勾勾的盯着门口处看了许久一般。

    景昭见她神色怪异,以为这丫头许是听了前院闹鬼,心中发怯,这才不敢入睡,于是朝她笑道:“哪有什么鬼怪,人云亦云罢了。”

    他反手将门掩实,擅自从柜中取了一张薄毯,抖开在外厅的椅榻上,两只靴子一踢,枕着双手仰躺了下去。

    “昭奴这是要陪我睡?”秦时安语气僵冷。

    景昭耸了耸肩,阖眼打了个哈欠道:“好,是我胆小怕鬼,想让小姐陪我,行了吧?”

    秦时安嘴角起了嘲意,“你明明不待见我,还装作一副体贴入微的样子,这屋里可没人逼你阳奉阴违。”

    景昭却不以为然,觉得对方定是还在为了护臂之事生着闷气,于是转移话题道:“你说东厢为何平白无故的闹起鬼来?”

    秦时安眸色泛着凉意,看向景昭的目光似在端详一件陈旧却陌生的器物,反复审视而不得其解。

    她冷道:“这府中上上下下,知道福子真正死因的人不在少数,不仅没有一人替他喊冤,还都将东厢的鬼魅视为不吉,你们与其问为何闹鬼,倒不如问问杀人者为何可以逃脱法纪?”

    “你今晚说起话来,为何阴飕飕的?”景昭斜眼睨她,有些纳闷道:“你所谓的法纪,只是君主为治世,赖以立威、拢权的工器,而不是用来惩恶扬善的。”

    “法之所设,自然是为守伦常,显忠义,若不为此,只为当权者的工具,法义何在?”

    “守伦常,显忠义……?”昏黄色的烛光下,景昭敛眸看她一眼,嗤道:“不过是说书人口中的侠义之世。”

    “那昭奴喜欢那样的世界吗?”光影交错中,秦时安端坐在梅花案前,眸光烁烁,有一刹的柔软,“若昭奴不会背叛我,时安定会助你脱奴,举你入仕,而你,可愿为你口中的世界尽一份绵薄之力?”

    景昭微怔须臾,忽而喃道:“诸侯守其土,大夫司其职,强不凌弱,众不暴寡,自然是好的。”话未说完,他却翻身朝向墙壁,透着困意道:“但昭奴没什么志向,只愿留在小姐身侧,护小姐安危,尽侍奉之责。”

    秦时安沉默半晌,冷笑一声,鸦睫低垂,眸中恰似星殒月落。

    “我听说砖厂用来运送炭火的车马费出了问题,而这笔款项,是我的两个舅舅在做。”

    “听谁说的?”景昭蹬腿起身,凝目看她。

    “所以,我父亲想要从此处翻身,舅舅就要先将车马费的罪责扛下来,在这个案子里,我舅舅和我父亲,总是要赔掉一个的。”

    秦时安撞上景昭的眸光,并未直面他的问题,而是沉下心思,像捋一团乱麻一般,捋清了涉及此案的所有细枝末节。

    “我舅舅虽有爵位,可在朝堂上,毕竟只是个六品小吏,朝廷分拨给陵水修堤的工程款,借他九个脑袋,料他也不敢在那上面动心思,定是有人藏在背后为他做保,他才敢在出纳上做手脚。可如今,这笔出纳被查出了问题,上面的人不见得会保他了。”

    景昭目光中疑色乍现,他双眼微眯,昔日清澈淡然失尽。

    “你还没有告诉我,是谁告诉了你砖窑车马费的事?”

    秦时安凝看他,双目如云遮月影,难辨其貌。

    “阿昭,你会背叛我吗?”

    景昭正莫名其妙,门口有人叩门道:“秦姑娘,老夫人让我来告知,前院儿里来了帮戏班子,唱的都是驱邪除祟的煞戏,许跟往日的曲儿不一个唱法,姑娘在屋里听着莫要害怕,只管安心睡下便是。”

    秦时安闻声转头,朝门口应道:“还请婆婆转告外祖母,时安不怕,这就准备睡下了。”

    “请戏班来驱邪?我还是第一回听说。”景昭扬了扬唇角,重新审度在秦时安的脸上,却见秦时安起身摘下了窗边的烛灯,朝门口走去,“你要去哪?”

    火光照亮了她的半面,她停住脚步,背对着景昭道:“阿昭,真正作妖的不是鬼怪,而是那些打着驱邪幌子混进林家的戏子,今晚的这出戏,怕是冲着我舅父来的,我得去阻止。”

    景昭从椅榻上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