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季泠如约驱车前往厉家接厉司澈。

    他到的时候厉司澈还没起床，厉母从厨房转出来，手里拿着个透明的漂亮茶壶，弯着腰作势要给季泠倒果茶。

    季泠忙不迭起身：“阿姨，我自己来就行。”

    “哎，小季，在家里就别这么客气了。”厉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笑意盈盈地给他续满了杯，“我已经让人上楼去叫司澈起床了，你且等一等。”

    “没关系，不急。”季泠低着头吹了口热茶，轻轻摇头。

    他之所以将时间不早不晚地卡在十点，就是怕来早了尴尬，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厉司澈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厉母有些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气道：“其实以前司澈不这样的，他以前可勤快，七点钟就起床去公司，到得比员工还早......只是近半年来，因为出了那档子事，精神不太好，所以才变得尤其嗜睡......”

    季泠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楼上就响起略显匆忙的脚步声，刚上去没两分钟的女佣人站在楼梯边，有些无措地看向厉母，呐呐道：“夫人，少爷......少爷又发脾气了，说什么都不肯起床。”

    她话音刚落，楼上房间里就传来东西被摔碎的巨响。

    厉母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有些抱歉地看了季泠一眼：“我上去看看......”

    “我和您一起吧。”季泠闻言跟着站起身，伸手搀着厉母上了楼。

    房间外面已经围了好几个佣人了，可都战战兢兢不敢进门，活像是里头有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

    厉母一来，佣人纷纷后退让出位置，露出房间里头的光景来。

    季泠跟着厉母走进去，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地上的一片狼藉：床边有一大滩水渍，还有零星的玻璃杯碎片，很明显刚刚的巨响声就是由此而来；成色崭新的衣服和领带乱七八糟地堆在床尾，看折叠的痕迹不像是穿过的，倒像是被什么人一气之下扔出去的......

    而床的中央是一大团鼓起来的被子，显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时此刻正藏匿其中。

    或许是出于某种顾忌，厉母也没有太过靠近床边，只是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清咳了一声，稍稍提高了音量：“司澈，你今天约好了要和季泠一起去挑戒指，你忘了吗？”

    床中央的被子闻声动了动，随即从底下传来简短的、带着浓浓鼻音一个字：“不。”

    或许是刚醒，那嗓音带着一股低沉的沙哑，略微夹杂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恼意。

    季泠突然觉得这厉司澈和他以往见过的那些不听父母管教的小孩儿也没什么不同，叛逆得有点欠收拾。

    “司澈......”厉母放软了声音，显得有些无奈，“季泠等着呢，快别闹脾气了。”

    被子底下的人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幼稚的、像是挑衅般的蹬了蹬腿。

    房间里重新陷入安静，看得出来厉母并没有教育孩子的天赋，显然拿这个一夜之间变得顽劣许多的儿子没有办法。

    季泠环顾房间，突然瞥到床头柜上摆放着的ps游戏机，目光顿了顿。

    “你喜欢打ps吗？我们来比赛一局怎么样？”

    ——

    季泠没想过自己的话能这么奏效，此时此刻他盘腿坐在房间柔软的地毯上，手里被人强硬地塞了一个ps手柄，在赛车游戏的前奏bgm里微微发愣。

    “我按开始了。”厉司澈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鸡窝”，手里捏着另一个手柄，转过头来提醒他，眼里的胜负欲几乎不加掩饰。

    “嗯。”季泠微微颔首，觉得对待厉司澈就得按哄小孩儿的方式来，得顺着毛捋，否则这人骨子里的大少爷脾气能闹得你鸡犬不宁。

    季泠作为曾经的ps机狂热爱好者，完虐厉司澈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心里想着让厉司澈赢一把，速战速决之后好让这少爷配合他出门去挑戒指。

    哪知道厉司澈不依不饶，一把接一把，越赢越起劲儿，缠得季泠心头火起，在接下来的开局一分钟里以异常凶狠的方式直接将厉司澈的车逼出了跑道。

    “game over”的提示音响起的一瞬间，季泠丢掉了游戏手柄，站起身将佣人重新准备好的衣服递给还坐在地上的Alpha：“换上，我带你出门。”

    厉司澈还没回过神，垂头丧气地鼓着腮，拧眉盯着手柄，像是对季泠刚刚突飞猛进的车技百思不得其解。

    “你......”他抬头看了一眼季泠，像是想要问些什么。

    季泠出声打断他：“先跟我出门挑戒指......”

    看着厉司澈有些吃瘪和不服气的表情，季泠歪了歪头，又补充道：“作为奖励，我可以教你怎么在弯道上飘移。”

    “真的？”厉司澈的眼睛亮了亮，从毛毯上倏地站起身来，凑到季泠面前“啵”地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