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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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犬》
这句话像一道开水狠浇下来,让人的皮肉都被烫得开始层层皱缩萎蔫。
迟雾迟缓地转动眸子,身子也随之偏转。
他和苏贺年对上视线。
这是什么意思?
……..
那——
温程安就是那所谓的另一个养子?
那么温程安为什么要跟踪于南。
为了给张民杨报三年前的仇,还是提醒于南小心张民杨?
迟雾又想起温程安也住在北边那一片。
也就是说,当时和于南住在一起的男生很有可能就是他,哪怕并非如此,温程安居住在那附近,也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因为于南。
一旦把这意料之外的身份牌沾到温程安身上,再推理下来,好像一切都瞬间变得顺畅合理。
那么小土又是谁。
是于南口中的那个孤儿院里的弟弟吗?
他很像小土。
于南是因为小土才接受他的靠近吗。
他是一个主动送上门的替身吗。
思绪一瞬乱起来。
迟雾觉得脑袋成了灌满热水的铁壶,被烧得瞬间膨胀后又快速被一通冷水劈头盖脸地浇灌,而后干瘪得挤出里面让他一阵疼痛的热水,但水被挤出去了,疼痛却还在。一道道剧烈的疼如同鞭挞凌迟,剥削着迟雾视野里固定的方寸清明。
手机掉落到地上摔出“啪”得一声。
迟雾双手抱着脑袋蜷缩作一团,试图将腿贴合到胸膛前,却直接从窗台上掉下去,脑袋在椅背的铁架上磕了下,而后一路斜摔,重重地砸到地上。
“啊……..”
连疼痛的声音都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血滴到地上,被压在脸下。
疼痛到最后是无知无觉的麻木,身体却兀自持续着肌肉抽搐和颤抖。
“迟雾!”
苏贺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遭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把他架起来,甚至都顾不上捡手机,直接就踹开教室门,不顾走廊中人潮错愕的眼神以及打量的神情,朝着医务室奔去。
“迟雾你他妈的简直应该给我买两罐蛋白粉,你要是再重点儿,我力气再小点儿,你晕这两次都保准是在地板上以躺尸状态度过的。”苏贺年气喘吁吁地用脚顶开校医室的门,指挥躺床上偷懒打牌的学生躲开,把迟雾放上去,才重重缓了口气。
苏贺年往一旁走了走,给校医让出位置,但视线却一直停留在迟雾身上。
血把整张脸都打湿,迟雾的视野成了扭曲的线条图,他脑袋里一切推理思绪都被打乱,嘴巴却下意识地喃喃:“于南……..小土……..”
苏贺年凑近他嘴边一听,简直想一嘴巴给他打醒了,他这到底是突然犯病了还是单纯他妈的一时没坐稳摔下去了,居然还有心思喊人于南的名。
迟雾的眼睛闭合不上,始终掀着一条缝,露出下头僵硬灰暗的瞳孔,人却彻底没了意识。
校医给他包扎了下脑袋,那一下撞得不轻,几乎全身的重量都控制着他的脑袋往铁架子上撞,皮肤表层甚至被那块儿锋利的铁片给剜下来一小块,虽然伤口看着狰狞可怖,但好在撞击上去后,身体顺势偏移着往下压,伤口的面积不大,用不着缝针。
但迟雾却始终昏沉着,清醒不过来。
他像是被拖进了地狱里去,里面没有鬼怪,却有看不见尽头的烈火岩浆,他被扔在里头来回灼烧,疼得他想要把自己的骨头咬断。但他把牙咬碎了也咬不到自己的骨头,他恍惚着感觉齿关被什么东西打开了,好像他真咬到了什么东西。
唇舌感受着那东西的温度和形状,像是手指,他的牙齿卡在手指最末处的指关节处,小兽般无意识地轻轻啃咬。
迟雾顺着那根手指去看它的主人,他好像看见了张脸,分辨不出五官,很陌生。
是谁?
那人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
很热,很烫,贴在皮肤上,比岩浆还让人疼。
迟雾感觉到光亮一寸寸地挤进来,他一点点地松开齿关,那个人却没走,而是就这么抱着他。
那道怀抱很紧,紧得好像谁也撬不开。
然后他听见一声——
“小土。”
迟雾噌地坐起来。
苏贺年正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比对着输液管的长度,迟雾这么突然一起,输液管也跟着激烈抖动,冷不丁地把他吓了一跳。
“迟雾你真的很吓人。”苏贺年无语地说。
迟雾顺着声音扭头去看他,刚准备开口,就感觉自己嘴里好像还咬着什么,抬手一摸,就摸着个被折叠了好几层的干毛巾,朝上那层还被他咬出道明显的齿印。
原来他真咬着东西了。
不过不是手指,是厚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