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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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贺年颇有良心地解释了句:“刚才你一直在那儿说梦话,叫了挺多人的名字,校医室人来人往的,为了保住你的名声,就先给你嘴巴堵上了。”

    “挺多人的名字?”迟雾重复了遍。

    “嗯。”苏贺年早有准备地把手机扔到他怀里,扬扬下巴,“给你录音了,我贴心吧。””

    其实他是准备等迟雾说出什么秘密的时候就把录音私扣下来,等以后显得蛋疼的时候再把录音翻出来找乐子。

    但显然,迟雾除了乱叫名字外,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迟雾点开录音。

    波纹在屏幕上起伏。

    迟雾的视野被波纹晃得又开始昏花,他轻轻阖了阖眼,声音在耳边低低地响。

    “……..…….”

    “……..南……..”

    听筒声音放到最大,录音被迫附加了模糊的噪点音,搭配着鼻息浓郁的消毒水味,被混合出了不可言喻的意味。

    “……..小土……”

    “……..温程……..”

    “…………..…..”

    “……..阿母……..”

    两分半的录音,到这处,戛然而止。

    “阿母?”苏贺年拿回手机,在呆愣的迟雾面前晃了晃手掌,确认他回过神才接着说:“你管伯母叫阿母啊,之前怎么没听你叫过?”

    顿了顿,苏贺年又颇为稀奇地说:“‘阿母’这种叫法乍一听感觉怪别扭的,总觉得这样叫就显得敬比爱要多。”

    迟雾怔怔地盯着他的脸。

    苏贺年被他盯得发毛。

    迟雾这小子不能砸着脑袋砸傻了吧?

    苏贺年往后退了退,手摩挲着下巴,开始盘算做什么食谱来给迟雾补补脑。

    等了好半晌。

    迟雾还没反应。

    苏贺年觉得这事儿真有点儿严重了。

    迟雾不能成傻子了吧。

    苏贺年竖起两根手指,问:“这是几。”

    迟雾                                                看着那两根要弯不弯的手指头,没动,也没答。

    苏贺年心一紧:“完了完了完了。”

    他连忙往后退,“我回家给你准备补脑汤啊,你在这儿乖乖等着,我一会儿让温琳来陪你啊,你别乱动啊!”

    苏贺年的身影远去。

    校医从洁白帏帘后走出,但他没注意呆坐着的迟雾,而是直接往外走,像是急着去外边救临时出事的学生,手上拎着工具箱,急匆匆地走了。

    脚踏出门,到底是道德规范勒使他又往回收了半步,探着头朝迟雾嘱咐了句:“如果脑袋疼得特别厉害就接着睡一觉,你这次大概率也是断药后遗症。”

    说完,他彻底走了。

    校医室重归死寂。

    迟雾这才有了动作。

    他缓慢地转过身,朝着遮挡在两张病床之间的帏帘看去。

    死静垂直的白帏帘上隐隐能看见一团黑灰色的影子,那团影子一动不动,恍惚间像是不经意沾染上去的污渍。

    药液顺着血管一点点输送到体内,属于液体的寒意也一寸寸将骨血敲开。

    就像是物极必反的固定准则一样,极度昏沉迟钝过后就是过分的敏感。

    迟雾明显听见了录音播放到“阿母”两个字时,隔壁床发出了极其微弱几不可闻的一道摇晃声。

    而在苏贺年说出“你管伯母叫阿母”的时候,那张床又晃动了下,很轻,就像是人在以栽靠的姿势听什么故事的时候,听到了有趣的高潮部分,无意识地调整自己腰部发力以求将身子坐得更挺直些而导致的。

    迟雾毫不犹豫地伸手掀开了帏帘。

    “温程安。”他咬着字叫。

    温程安的脸彻底暴露出来,他的脑袋上也被包扎上了层厚厚的纱布,不过脸色相较迟雾来说没那么苍白,反倒异常地挂着抹稍显诡异的笑。

    他没问“怎么发现的”,而是说:“你叫了阿母,我听见了。”

    如同恶魔的低语般,这声落下,他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加深。

    迟雾记起来梦里的那张脸是谁了。

    就是温程安。

    只不过那张脸更瘦更黑。

    迟雾的视线下移。

    他看见了——

    温程安的左手大拇指上,一圈已成疤痕的齿印,凹凸狰狞。

    梦境与现实交错着在眼前闪过,此刻的脑袋反倒没被冲撞得发昏,反而是呈现一种诡异的空白,就像是被人生泼了桶惨白的油漆上去,遮盖住下面本应残留的一切色彩痕迹。

    温程安说:“我就知道,你在骗于南。”

    一把电锯在神经上来回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