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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柳梢,习习夜风吹散白日的暑气。

    草香混在风中潜入屋内,恬淡清香扑面,温璟却蓦地蹙了鼻尖,红了眼眶。

    历尽百般磨难终见着家人的辛酸一涌而上,她长睫带泪,红唇微颤,一张芙蓉面宛若被春雨打过的梨花,端是惹人怜爱。

    温玖看得难受,起身走近她,极轻极柔地抚弄了一把她顺滑的秀发,歉疚道:“哥哥来晚了。”

    “哼。”温璟撇了撇嘴,嘴硬道:“这说的还像句人话。”

    温玖哑然失笑,伸手轻掐了一把她的侧脸:“瘦了,这一段好好养养,不然回去母亲见着又怪到我身上。”

    听到回去二字,温璟扯下温玖的手,借着抬手抚发的功夫掩下自己微僵的表情,口中喏喏道:“回去……还是没影的事呢,母亲怪不着你。”

    “怎会?”温玖以为妹妹顾忌的是当初那道令全家闻之色变的旨意,玉骨折扇轻点她瘦削肩膀,笑道:“岭南节度使是个聪明人,将水道能建之功大半赋于你身上,天家闻之甚悦,特地点我来岭南巡抚水道一事,其中何意,你当知晓。”

    见温璟抿唇不言,眼神微闪,以为她担忧丹花痧之事,温玖声音低了两分,“至于今日之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端看我们如何往长安报便是,你写了奏章后务必拿与我一观,我同你斟酌斟酌。”

    顿了顿,他皱眉道:“至于那人,我这几日再找机会同他说道说道,左右这事也是他傅家陈年旧事,他既将此事告知你,就当负起责来。”

    温璟听他之意,俨然是要拿平定疫病祸乱之功为她换来回长安的旨意,与傅琰所猜无异,心里又憋屈又烦躁。

    眼睫扑闪,来来回回看温玖几回,直到他脸色微凝,才有些恼地开口:“我不想回长安。”

    温玖陡然扬声:“什么?”

    极似母亲的桃花眼里带了几分愠色,他面色微沉,打量她半晌,讽道:“又是为了那人?”

    话是问句,但语气却是全然笃定。

    望着妹妹倔强的眼,他只觉胸口堵了块巨石,喘不上气。

    他就知道,这妹妹一碰上那人就失了智!

    三年前她及笄礼刚过,傅琰那混蛋就上了青楼,花天酒地不说,还连伤几人,一朝从万众瞩目的武状元沦为千夫所指的阶下囚。

    父母闻之震怒,本要立马上门退亲,却被温璟急急拦下,求父母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温璟是全家人千娇万宠长大的,他们何曾见过她那般着急恳求的样子?父母终是软了心肠,勉强应下再等等。

    等了两日,不见那竖子上门,反倒等来德高望重的傅家祖母,带着重礼,言称那竖子已被除族,愿将原属于那竖子名下的所有财产尽数赠予温璟,权当退婚赔偿,不要损了两家情谊。

    钟鼎玉食的国公府哪里会图那些财产,不过是心疼女儿受罪罢!

    没想到那竖子竟连退婚都不敢亲自上门与女儿一个解释,真是白瞎了女儿一腔情意!

    温家父母本有一肚子火气要发,但对上身居一品诰命傅祖母那羞愧的神色,到底忍住了,只打算捏着鼻子应了这退婚,两家从此不再走动罢。

    谁想,平日聪慧洒脱,翩翩风度的温璟竟昏了头,在大雪天里跪在院子中,只求父母不要应这退婚。

    不提父母如何心疼又震怒,便是他这个做哥哥的都恨不得挖地三尺把那不知所踪的男人找出来暴揍一顿,逼问他到底给他这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

    因为退婚一事,温璟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那罪魁祸首却始终不见踪影,没想到会在这遇上!

    温玖回想起旧事,越发恨得牙痒,面色黝黑,握着玉骨折扇的指尖发白,要不是顾忌君子动口不动手,他非要狠狠摇一摇温璟的脑子,把她脑里的浑水都倒一倒才好!

    见温玖神色愈差,显然是将她不想回去的原因全算在傅琰头上,温璟不禁恼了,扬唇驳道:“不是因为他!”

    “呵。”

    温玖一声呵笑,桃花眼泛着潋滟水光,但眼神却利,薄唇弯着一抹冷笑,折扇点着门外,声音冷如寒冰:“那你告诉我,这穷乡僻壤,荒山野岭的,有何值得你留恋的?你一身才学,满心抱负,如今被困在这南蛮荒野之地,父母亲朋为你忧心不已,百般谋划只为助你回长安,你却同我说,你要留在此地,有何人何事值得你这般践踏自己的才学,践踏我们的苦心?!”

    温璟抿唇,杏眸里刚压下的红丝又起,唇瓣翕动,如鲠在喉,好半晌才开口,声音微重:“是为着我的抱负,我才要留在此地!”

    “抱负?”男人斜眉入鬓,冷眼看她,虽未言语但冷讽之意溢于言表。

    温璟眼眶微热,掐着自己的手心定了定神,肃声道:“你觉得我在胡闹,不过是因为你未站在我的角度想。太学博士一职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因了家族荫蔽,又有何人得知我暗中花费多少心力?纵使如此,以女子之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