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突然按住小零的肩膀，江栀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大点声音，让他听见。”

    有了江栀的命令，小零抱着江栀的腿，冲柳无渊大嚷道：“爹，我娘让你装晕！”

    江栀的太阳穴突地一下刺痛，没让你这么大大声！也没让你把我供出去！

    果然系统和渣攻是一伙的，就不该指望小零会帮自己做事。

    江栀闭上眼睛深呼吸一下，再次睁开眼时，一个满身是水，头发湿哒哒贴在衣服，踩着雨站到他的面前。

    “一定要装晕吗？”柳无渊卑微地缓缓低下头，说话时衣服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密密麻麻落了一地，差点弄湿江栀的鞋底。

    “不要生气了，知错了。”

    柳无渊见地上的水马上要渗到江栀的脚边，他挪了挪步子，往后一退，撤回了雨幕中。

    柳无渊站在雨中，总是挽得整齐精神的发束早就散开了，头发就跟雨中的柳树似的，杂乱无章。哪还能看见半分帝王的影子。

    江栀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手道：“进来吧，你这样倒显得我刻薄无情了。”

    跪也跪了，雨也淋了，该弄些甜头给他了。

    江栀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见柳无渊还在犹豫不决，他佯装生气地用力拍了下门。“还站着做什么？进来。”

    柳无渊连忙迈步跨进卧房的门槛，狼狈地在江栀面前低下头，身上的衣服滴滴答答在地面蓄了一滩水。

    “这个还你。”江栀把摔裂的玉佩塞进柳无渊的手中。

    柳无渊握紧手掌时，把江栀的手一并握进掌心，“阿栀……别生气了。”

    “就容你在我这住一晚，明日.你就走。”江栀抽回手往柳无渊面前站进了一步，指节滑过柳无渊的腰带，轻轻一勾腰带落了地。

    “宋慕白会这样帮您更衣吗？”江栀转到柳无渊的身后，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指节捏住肩膀上的衣领，往下一拉，肘间便多了一件湿嗒嗒的大衣。

    “他比我更温柔、更懂事，您什么不珍惜他？”江栀的双手按在他肩膀上揉了一下，手指沿着脊椎笔直的一条凹陷，缓慢地滑到尾椎骨上方一点的位置。

    “我和他没有关系。”柳无渊喉结动了动，声音被江栀撩拨的愈发干哑。

    “可宋慕白他喜欢您，您不知道吗？年少心动，破镜重圆，多美好啊。”

    江栀的手绕过他的腰，小心翼翼地从身后环住了他，江栀的心脏与柳无渊心脏的距离近的不能再近了，两人的心脏律动都变得迟缓沉重。

    年少心动，破镜重圆，这两个词太美好了，江栀说出来的时候都在笑。

    “所以回去找他吧，您已经让我难过了，就不要再让他难过了。”

    江栀把额头抵在他的后背正中间，微微侧头，一个轻柔的、难以察觉的吻不着痕迹地落到了柳无渊的背上。

    柳无渊的身上带着雨夜打翻泥土时特有的清香，又带着宫里令人心情沉重的檀香，吻上去连心情都变得复杂与冲突。

    “你真的……想我让我离开吗？”柳无渊的身体僵硬成了一块石板，就那样直挺挺的傻站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样。

    一阵细微的啜泣声从他身后响起，身后人带着哭腔，恭敬地问：“皇上想听实话吗？”

    “你说，我听。”柳无渊垂下的手缓缓抬起，搭在江栀的手掌上。

    两个人在这一刻意外的默契，都没有勇气去看对方，也许注视一眼，那些糟糕的老旧记忆又会跳出来，掩埋这片刻的美好。

    江栀闭上眼，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咬着牙不肯落泪。

    “不想，我不想皇上离开。”江栀用力地抱紧了柳无渊，生怕松懈一口气，柳无渊就会从身边溜走。

    “我没有宋慕白的单纯善良，我多疑善妒，我本性卑劣……我比不上宋慕白。”

    江栀的双手已经没有力气去抱紧，当柳无渊松手的瞬间，他的手也垂了下来，整个人颓靡地连头也抬不起，眼泪和柳无渊身上的雨水一样，寡淡无味。

    “这样的我怎么配得上您。”江栀痴痴地低喃。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搭在江栀的腰上，把他拥进了怀中。

    另一只缓缓靠近江栀的脖子，这让他浑身一颤，不安地想要逃离柳无渊的怀抱。

    “不、不要掐我……我、我错了……”江栀胡乱地抹着脸上的眼泪，脖子都快被他扭断，眼睛用力闭紧，浑身都在抗拒柳无渊的触碰。

    柳无渊手里的玉应声落地，又是一条裂缝。

    “不要怕，我只是……摸一摸。”

    柳无渊的手悬在空中，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要触碰而却被抗拒了。

    江栀的眼睛里蒙了厚厚一层雾水，他咬着唇，颤声问：“真的……不会掐我吗？”

    柳无渊摇头，抬手撩开眼睛上粘连的湿发，又替他抹去垂在眼尾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