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整理材料的时间。

    “进来。”

    尤四恭谨的行礼，埋头做事。

    每样材料都仔细清扫，认真归类，整理过的地方，不会留下一粒尘灰。

    尤四是两年前来的。

    那时候杜成就遭遇了危机，必须把时间花在对抗漩涡上，加上画符等等，没法再兼顾各种杂务，便从附近的山村里选了一个快要病死的伶俐少年来帮忙。

    没选错人，尤四年纪虽小，但懂事勤快，在杜成帮他成为修仙者后，完全把杜成当成了最敬重最信赖的师尊，杜成的任何吩咐，他都会一丝不苟的完成。

    “掌柜？”

    尤四发觉今天的掌柜有点不一样，看起来精神了很多，眼神也没有那么冷了，莫不是病有所好转？

    他知道掌柜生了病。

    即便从未听掌柜说过，更没见过发病的样子，可两人都在杂货铺里，他怎么可能没发现两年前的掌柜和后来不一样呢，而现在，眼前的掌柜好像又有些回到两年前的样子，虽只是一种感觉，也让他十分欢喜。

    “什么？”

    杜成正在观察那本书。

    和之前相反，他现在觉得漩涡线条逃逸的频率太慢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一次，如果能一刻钟甚而百息一次，那自己就能得到更多的知识和信息。

    反正有书整理，自己只管接受就可以，没有痛苦，没有性命之虞。

    该怎么提高？

    仍然无法直视漩涡，那就不能打漩涡的主意，多半还是要靠那本书，该怎么让它提升吞噬线条的速度，甚而主动去吸取？

    想了很久也没有头绪。

    “我清理完了，咦，黑色的符箓？”

    注意到桌上的符箓，尤四眼睛一亮，“是掌柜新画的，怎么是黑色的？”

    他自知没有掌柜的本事，无论炼丹画符炼器甚而灵植各个方面都能做到出类拔萃，便只专注于符箓，可黑色的符箓，他还从未见过，颇是好奇。

    “你想看就看。”

    杜成不在意，自己都看不出来，尤四当然也不行。

    尤四擦了擦手，小心的把符箓拿起来。

    “不愧是掌柜，这么多回旋结构，笔法行云流水，仿若天成，太美妙了，可惜我完全看不懂。”

    看了一眼，他就觉得头昏目眩，但又舍不得放下。

    这等精妙的符箓，哪怕看不懂，但能多看一眼，多记下一点也是好的。

    “啊？”

    突然一声惊呼，他猛地一晃，坐倒在地。

    眼神变得空洞，似是神智已失，可身体却很自然的端坐，周遭的灵气，丝丝点点朝他聚拢。

    竟是自然进入了修炼状态。

    杜成立刻察觉到了。

    尤四居然能启动符箓？

    让他更惊讶的地方还不在这里，是在识海，在那本书上。

    在外面尤四惊呼的瞬间，识海内部的书突然打开。

    方方正正，犹如一个大屏幕。

    云气缭绕的山谷，草木丛生，清风吹过时有索索沙沙的声响，还带来了远处的鸟鸣兽啼，谷里的灵气颇盛，已蕴成薄雾，地底的灵脉至少也是三阶。

    一个画面，就能感知到很多信息。

    因为杜成发现，他的神识笼罩了这山谷的每一处，哪怕一草一木都能清晰的看到，听到，感知到，强得不像话，不过仅限于山谷，再怎么尝试，都无法把神识延伸到山谷之外。

    这山谷，好像有点熟悉？

    疑惑间，一个光团落向山谷。

    正是他在洞窟里看到的那种光团，下落的过程中，光团不断消散，而裹在里面的傀儡逐渐显出真容，落地的时刻，光芒彻底消失，傀儡完全显露。

    有生机，几乎就是一个真正的人。

    唯一的缺陷在傀儡睁眼的那一瞬间消失，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是惊诧，显然是有灵智的。

    意识到什么，杜成看向木然修炼的尤四。

    那里面的是尤四？

    傀儡的气息形貌身材都和尤四有不小差别，但那很可能就是尤四，或者说是受尤四灵智支配的傀儡。

    傀儡愣了一会，立刻坐下来修炼。

    不可能抗拒面前的这些灵气，在翰山附近，最好的灵脉就是一阶，更多都是不入阶的。

    但很快，他又站起来，茫然的摸了摸脑袋，看着周围的灵气发着呆，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与之同时，一行行字在书上浮现出来。

    似是一本简略的心法。

    显然，这些字迹只有杜成能看到，尤四还在发呆，身前飘着一朵突兀的很小的云。

    记下那些字迹后，杜成拍了拍尤四，尤四身形一震，如梦初醒的眨了眨眼，一时愕然，连忙起身把符箓放回去，不好意思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