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皆是人间争渡客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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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老猿相,那猿或双手合十,或手掐道诀,或手捧圣贤书,依稀之间,那猿化作了三头六臂,宝相庄严,他咧嘴一笑,面向眼前的年轻小子,淡然笑道:“诸般疑惑,欲望何解?”
李清源缓缓俯身盘坐,心境也随着老人的话语宁静,他笑言道:“犼是何人?”
老猿模样的老人瞥了眼这天杀的小后生,面无表情道:“下一个问题。”
“原来前辈也不知道。”李清源叹气一声,眼见老猿脸色铁青,生怕下一刻老猿再与自己来一次“周游识海”的他赶忙正了正神色,“我眉心处那人,是否与那犼有什么关系?”
老猿裂开满嘴的参差,笑了笑道:“让我们来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吧。”
老猿瞥了眼李清源,冷笑道:“不是不想让你知道,而是你知道了后,对你没什么好处,想必你也有所感受,对于他们那个层次来说,名字就如同一个坐标,若有人‘心心念念’,则必有显灵,好在……某个存在在某年某月施展神通出去,真正意义上‘绝地天通’,致使此方世界于那茫茫宙宇之中不复存在,才有了后来人们苦苦祷告而不得的局面。”
似是忆起了昔年佛子神通,拈花而闻天下心声;昔年道首,盘坐高天出尘而入尘掌观大洲山河;昔年圣人,骑乘马车,从那稚童到那耄耋,神色虔诚,如聆神言。
至于西方,也有那雪白天马,七彩虹桥,深海迷城,各自是真正意义上,神人俯瞰人间。那些时候,那时年代,百姓心中还有信仰,有道乱世之中救世,有佛昌盛时候普度,有儒维系着长治久安,那时候的人们祷告声声起行云,焚香袅袅是迷障。
老猿看向李清源,这位其实大抵还算是个少年人的少年正冥思苦想,可能甚至已经在心底盘算起来要不要孤注一掷,冒着被那旧日神明发现的后果,一举窥探那神灵秘密。
他笑着抚住无声息间多出来的四只耳朵,左右分别三耳,轻微灵动之间,闻听万物声响,因此少年人在心底的盘算,落在他耳中,心声如雷声,真正字面意义上的如雷贯耳了。
他忽然开始叹气,年少时候,有很多理想,想要做一名众人俯首称王的领导者,一名不畏强权敢于破天的起义者,一名一心自由天地任我行的行者,至于后来?好像人人都从随波逐流之中,将理想付诸明日复明日,理想也随之变化的越来越小,甚至小到只是可以不再卑微做人即可。
这使得后来的他在很长一段日子之中抓耳挠腮,总觉得理想不该如此的小,小到让人绝望,绝望地觉得所谓“理想”二字,重中之重只在一个“想”上,不该如此才对。
再后来,他才意识到,所谓“理想”其实始终未曾消失,只是被一个叫做“现实”的坏东西给藏了起来,每当酒过三巡时候,醉眼迷蒙时候,深夜突兀时候,高山独身时候,才敢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来,仔仔细细端详,恍惚忆起自己原来的目标在哪里。
所以他更喜欢某位女子大家的诗词,“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世道如死海,你我皆是其中争渡客。
远古神灵们,自然便是那群看戏鸥鹭,偶然被一两争渡客追上身影,而后惊鸿而起,转身将之拍死在海中。
老猿忽然不屑一笑,无人可知,他这一生,其实最为酣快畅意的时候,还是当年某个自己未曾修行时候,在那山涧瀑布前孤注一掷地纵身一跃,若是往日的自己,可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问出那神灵跟脚,而后一棍打去,要么人死,要么棍折?
所以他决定不再与眼前少年人打什么哑谜,他骤然伸出手去,任由金黄闪电霹雳打在身上,一把抓住李清源的衣领,身后恍惚浮现数个洞天,李清源便被老猿随意丢入了某个洞天去,终于不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