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她要削弱左相右相的权力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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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琅婉小时的名字是沈琅,在知晓她是女儿身之后,她的祖母说沈琅不是个女孩的名字,做主在后面加了个婉字。m.ruxueshu.cc
沈琅婉当初放弃男人身份的时候,凭着的是一腔热血。后来有没有后悔过?可能是有吧。
在原本和蔼的祖母变了脸色,对她的行为举止处处挑剔的时候。
在小时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的父亲,当着她的面,将她书房中的四书五经扔到地上,她看着上面的脏污发呆的时候。
在母亲逼着她学刺绣插花,说她前十年学的全是对女子而言的‘无用之物’,只能在她被挑选时锦上添花的时候。
在一声声她的名声不好,难找夫家的议论声中。
在她洞悉自己将如同集市上的牲畜一般,被男人挑三拣四,最后替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管理妾室,教导他和别人生出的子女的这种未来时。
在她为国为民,建功立业的理想突然破碎,却无人在意的时候。
但倘若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会再一次、千万次地做出相同的选择——她宁可死于这种痛苦,也不愿意享受只有自己是个男人才能拥有的一切。
沈琅婉一夜之间见识了世间的不公,前半生的目标化为虚无,后半生被定下的目标却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她深恨自己庸碌无为,清楚地看着这些苦痛,却无力改变,只能日复一日的蹉跎,最终倒在这些痛苦中。
她从未妥协,却也无力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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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之时,我已经在云州了。不知道当时的沈家是何等境况,阿姐的信中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我,她其实是女子,对那段时间对她来讲翻天覆地的变化只字不提。”
苏玉蓉向皇后讲述着那些过去,“后来我才知道,阿姐自那之后就再也没开心过。”
皇后一叹,仅从只言片语的描述中,也能探知沈琅婉是如何一位出众而又清醒的姑娘,但也正是因为清醒,所以才格外痛苦。
更能感受到,这位阿姐对苏玉蓉来说是如何重要,她的离世又是何等撕心裂肺的痛苦。
“别哭”,她轻轻擦去苏玉蓉眼角的泪水,苏玉蓉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又泪流满面。
有多久了,提到阿姐的时候,自己已经不会再哭了。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平静地接受阿姐离去这件事了,原来,只是因为没人能让她发泄这些情绪。
她粗暴地抬手,用手帕乱擦一通。
皇后无奈地看着她被揉得通红的鼻尖,自己趁苏玉蓉没有注意,轻轻眨去眼睛里的泪水。
“沈大姑娘一定不希望你一直伤心下去,玉蓉,你要向前走。”
苏玉蓉被皇后伸手抱住,她靠在皇后的肩膀上,微微牵了一下嘴角,“或许吧”,或许等她为阿姐报了仇,她就能继续向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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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朝阳宫却还亮着烛火。
苏玉蓉就在这烛光下打着瞌睡,一旁处理奏折的皇帝余光间看见她不知道第多少次险些将头磕在桌子上。皇帝笑着摇了摇头,轻拍她的肩膀,“你若是困了,便先去歇息。”
苏玉蓉晃晃脑袋清醒过来,“没事儿,我就是坐累了。”皇后月份已经大了,熬不得夜,皇帝批奏折到很晚时,就会来朝阳宫,也顺便堵堵那些说他只去皇后那儿,要他雨露均沾之人的嘴。
苏玉蓉探头去看皇帝面前的奏折,注意到皇帝虽然下意识想遮挡一下,但犹豫过后并没有阻止她。
她不动声色,只是撇了一眼就移开目光,没有表露出丝毫兴趣,转而看向一旁还没展开的那厚厚的一摞折子,“这些都是请安折子吗?”
皇帝揉揉眉心,“是啊,也不知道这些人哪来那么多话可说,有些大臣真是生怕朕忘记,恨不得日日都要写上一封来请安。”
“这种东西又没什么用处,陛下为什么不让他们别再写了。”
皇帝叹了口气,“其实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已经是被筛选过的,这一摞是单纯的请安折子。”皇帝伸手指了指稍矮一些的那摞折子。
“但这种虽然也要批注,看着也让人心烦,却不必细看,更讨人厌的是这些,”他指着更高的那摞折子,又揉了揉额头。
“这些都是在说正事的折子里,写上一大堆有的没的。这些多是地方官员的手笔,事情不大,甚至干脆就是为了写折子没事找事。这些事单拎出来说显得单薄,就写上一大堆请安的话,看上去不那么小题大做的同时,也提醒朕,别忘了他这个人。
朕就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但若是像你说的一样,真的不让他们写,他们怕是要因为担心朕将他们忘在脑后而心里不安了。”
苏玉蓉撇撇嘴,这种将正事混在寒暄中的,不训斥一顿就罢了,居然还要体谅他们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