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火在天上曰大有 第(3/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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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相已出,闻彦,是大有!
队伍因此名哗然,那西土男人踉跄后退,双手向天,叫道:“广陆的神王!定是祂要归来了!”
他似入魔般,对他身边那年轻女子宣讲道:“两千年前祂放弃孱弱的肉身和人形束缚,重返天上,回归祂的本源,那纯粹,完美的天火,如今百事衰颓,腐浊之事遍地从事,祂那无可比拟的全能,全知,全善无法容忍,将再度回归地面——两千年!”
言及最后,他已不再说东乡话,而操持那混杂玛西纳和东乡土语的语言,狂乱对天,振臂高呼:“赞美您,全能纯粹的天上神王!赞美您!”
“救世主!”他以那语言喊道,我耳中,灵道骤开,众音纷杂,唤我归去,千百同声,情急神扰:
——天上火,百恶除,君王怒,听神归!
闻彦!
人唤我——或者,呼唤我那名姓的含义?
“——弥赛亚!”那西土男人举受高呼,声嘶力竭,涕泗横流,于我惊愕中,唱响那支千年前我们曾执旗而唱,遍布天下的歌谣:
请您看看罢——天下的人齐齐唱着,众生殷切盼望,呼唤你的名
救世主,救世主——我们在等待您!
“听神者,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俄氏女子问我,我却忽感浑身灵能爆发,挥手示意她后退,急切道:
“莫靠近!”
我怎么可能听得见传音?这地方离中府尚且如此之远!定是灵能爆发,有混沌敞开灵道。果然,耳中传音顿时断绝,我作诀画地,只勉力使这爆发不要波及余人,烟雾骤起,身形消弭,遁地而去。
我那时没有意识到水在这一切中的重要性;我那时以为水不过是扰乱我身中元素的一种阻碍,不过是五种元素中那唯一一处必须被埋藏的始终流淌之物。我没有将那一切联系在一切:俄氏人不同寻常的相貌,他们属水的体制,广陆北荒不曾有神宫却神力充沛的诡秘,唯乍对海离去的决定……我没有意识到它们指引向同一个错误。
我——我们一直以为,唯乍向火而去。祂的身体埋藏海中,但祂的灵魂,必然像祂的本质一样,燃烧在天。我们没有设想过祂去向了何方。
我们没有想过水究竟意味着何事。
我们没有意识到灵魂究竟铆钉在何处。
而,这或许不是我们的独特——这是,我们,都不得不犯下的过错。
我们总是长久假设自己所在的世界是唯一的,自己所知的历史是无法改变的,像我们的生命一样。
……但,究竟有多少回,我们可以让这些事,本不如此过?
我看见了母亲,而几在刹那之间便知此事的严重,摄神咒似和我某种埋藏念想同渴望碰撞一处——而我甚至不知我那愿望,究竟是什么!勃发的灵力顺灵脉使我的形体如云飘渺,不断粉碎,浮现。我一时在皇宫庭园中俯身跪倒,一时至大殿中,惊见千百仙家连其小徒弟,俱在殿中醴泉中酩酊大醉,满面酡红而言行晃荡,袒胸露乳和高叫奔驰者不可胜数,何有仙家约束,道法无为之模样!四周飘散浓郁而奔腾的无向灵能,五行失序至于以酒为浆的狂乱境地,我遁地而来,身尚未凝聚,只短短一瞬,便见那朱红殿堂中许多熟识的面孔,不乏最德高望重的长老,已蜕为我不敢指认,不敢目视地七情之身,似向我诉说此间何事异常。我在各处移动,约莫有些时间,已感自己肉身溃散,因那移动太快,连思绪都模糊,无数场景出现在我面前,而我甚至只是一阵苍白的烟气。我看到子非迎着那西土人,走在街道上,只我刚愿开口,便又被一阵极大的灵力波动带走身形,行流似物时之风,旋过大街小巷,人间百态,心神震颤:那一夜,短短几瞬的目光似让我瞥见百年来不曾细细关照过的人间微妙,那柴米油盐的生活和飘忽渺小的爱恨在一张张人面的转换中交替显在我面前,而我忽然不知究竟该对其作何想法,是该摈弃一如既往,还是终于驻足,感苦乐慈悲,罪福皆如幻,不如停留?
“……闻彦?”
是她!
在这极快的灵动中,我的身体甚至出现在了那柳树下女子的窗前。她似是唯一一个注意到我的,见我的影子,在月 色下,虚幻地映在窗前。她叫我的名字,但我再次溃散——这灵力之波动遽烈使人难以想象!
究竟是个多么强大的源头在挥毫天地?
此念一出,我心中寒凉,似已有答案——那唯一一个答案。答案已在面前,我的肉身和心念在这庞大能流中竟难再近分毫将其握住,只无助而无为地感身在虚幻和一缕现实的烟尘中漂浮,意识几已被撕裂,只在黑白明暗间闪烁,惶惶无终。终,我感烟尘散开,似是极久之后的片刻安宁,被足下的软土,面前的月色和江东水田镜映而来,照我眼前。我看见昏暗蓝土似的水田中站一人影,同他在水中的倒影踟蹰孑然,手中握麦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