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唯乍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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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侍,格外像女性,不过,那处有一类特别的女身近神人,虽不闻神意,却格外高贵,同仙姑般是贞女,却可以童贞身,感应生子,可见神奇。
我记得曾亲见一人,在西土某墓园之前。那童贞女站在墓园前,外面雨水滂沱,墓碑林立。不似东香,西土墓园,虽有碑文,还多有雕塑,石塑等随立,我见那许多墓碑上,都有神侍之形,俯卧哭泣,一时好奇,为其原因:
“姐妹(我必须如此称呼这些女性),请问为何这些墓碑上,有如此雕塑——主人生前,可是遭了什么不幸?”
她漠然回头,面上浮现一阵独特,飘渺的蓝光。
她说这片墓园,都是童贞女 诞下的神子——如此传统,已有三千年,但无一得活,有时内里同葬母亲。
“那不是神侍,东乡人,”她同我道:“那是厌能大神,在为自己无法出生的神子哭泣。”
夜深后,我独起身,坐在原处运功凝神,不多时,三脉已通,方圆百里内都可遁地而至。我舒展心神,旁观而望,看见恩里士一行确实在先前那昏神咒下不得动弹,便披衣起身,准备离去,心中却忽动,因回忆起西土种种,又想起师尊同我说,厌能大神神力衰退之事。神无肉身,生育一事,究竟是何意?那些童贞女,虽生活较尊贵,终于是西土神教的外居,恐不知其真意,如今却颇让我思索。唯乍神发难,虽是如今才有,但恐怕其事根——早已种下罢?广陆万年历史,可埋多少隐秘,非我经历可想。心念杂乱时切忌运功,我故而再随行一会,平复心神,方才起诀,遁地南行。云雾已起,我身已飘渺,眼却忽见恩里士一行人的装备运布被风吹起,忽心有惊——那里面,哪里是什么防身器具,分明是些稿子,凿子,成捆绳索,还有具石棺!
我心叫不好,但心念已乱,只能听天由命,叫功法带我去乱心之处,只愿不要是混沌之中,耽误事程。我念咒定心,终平神智,聚神定形,再抬眼,面前,却是个先前见过的人面。再细看,周遭石山青绿,流水潺潺,同我外见的蓝山不似,倒像是中府的庭院。
我抬头,便见台阶上,先时我曾在河界处见过的那个西土男人,站在那处。我面有惊讶,他冷然望我,思索许久。
“你是个东乡人,但竟过了‘破灭门’。”他自上往下,同我道:“东乡人,都和刹山一般,爱以仙术偷些懒功。这山的灵脉,皆是乱的,无论谁用功法——都是被送去‘怯门’的宿命,不过,你……”
我但不能动,只见这水光点亮中,看那男子向我行来。先时一步,衣物是西土士兵模样,再一动,已腾起浓云,长其衣袍——我听说那蓝山的神,曾在初化形时,随喀朗大神许久,因此衣物建筑,都似中府风格,确是如此——他步步向我来,短短石阶,竟若通天高山,飞涌狂雾。一目,他的面变了,不若我在广陆所见任何相貌,只锋利,神煞非常;一目,那西土的短发,随云而开,绽起大泽中长藻的辉光,荡若天幕。我听山中嗡鸣,地上颤动,不可抑制神情,望进此身眼中,见到了那同天,同海似的蓝。
唯乍的眼——我如今可说——有我在别处,几从未见过的纯真。祂的眼,可让人忘有相无相的混杂天意,记起那笼罩人顶,真正的天。见此一目,再难忘怀,若要我说,我唯一曾见过类似的,便是那柳河边,我已忘记名字的女子,无暇,无知的眼……
此身尚不近我,我已颓然倒下——何等功力,都不可改动,汗如雨下,浑身颤抖。
“——唯乍神。”我喃喃,低头,看那长袍落我身前,是藻海般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