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血马儿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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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包裹,拍打这队伍。风沙像战锤一样将他们搅作血泥,她翻身,滚落在地面,看眼前这悠长,缓慢而极致的景象。

    蓝衣展开,蓝发拂面。她几乎不习惯这喷涌的意识;这清晰的信息,但那死亡的黑草开放不断,语句似河,使这黑色的原野,奔流的红星,散开的风沙,血色的马队,和她手指间漫长的蓝发,交替不息……

    血——马儿——谁是血马儿——

    她吗?

    跌落。时间终于停止,她跌倒在地——再次落入这只能用手爬行的身中。安铂——这个孩子俯在尸体上,几乎用尽了,吸干了所有的黑色花粉——再也没有更多的礼物来奖励她被封存,陷入昏沉的头脑,只有那个最忠心的声音,还在指引她向前:这儿。爬——血马儿——别叫他们发现你。声音,越发模糊,引她向前,向那草海深处。安铂的腿在地上磨出了血印,安铂的手没了力气,那声音领着她,恰如其分地避开每一次剑的掉落和那些追捕的手。她听不到这些歇斯底里的声音,叫着:

    “那孩子呢?”

    “活不了了——将她杀了!”

    “孩子呢?”

    安铂的力气就要耗尽了。她满身都是血迹和汗水,仍在不顾一切地向前爬行。语言再次离开了她,至于她什么也无法思考,沾着血的汗水雨般滴落在草地中,洒满来路。当她到了一簇厚重的草堆中,安铂再也没了力气,像小兽倒在她的巢穴中,她跌落在那,看着上边的一株高草,眼前全被水色模糊,像看着田野中的稻草人,城市中的方尖碑。血马儿!

    那声音呼唤她;但这孩子实在太累了,她随时都会昏迷,陷入失血过多的寒冷中。她可能会一睡不醒,而就在这时,另一阵声音,比先前的所有声音都高——比所有声音都明亮——这是她从未听过的声音,像她从未见过的光明——像月亮,升在这无边黑夜的草海上。

    “——安铂!”

    女人叫道。厄德里俄斯王女含泪,绝望而悲怆地呼唤着,在这原野之上,‘鬣犬’部队的斥候发现了孤独的一                                                骑:她们很快确信这个骑手必然是一个落单的同伙,而全军最强的骑手很快以风行的速度追上了他们,随之而来的就是主力士兵。这些聚集的荒野行者很快被‘鬣犬’的精锐尽数击毙在草野中,而眼见这修罗地狱般的厮杀,不断倒下的尸体,她悲痛万分,既为眼下不尽的纷争,也为她失去的孩子。若那个在她胸脯上安睡过的生命,恐惧而孤独地死在这荒芜的原野上,她今后该如何注视一个又一个的夜晚,看这荒芜世间?不。她甚至无法确定她能走到今后。心若被生生剜出,这个悲伤的母亲,发出的呼唤有如鸣鸟啼血的哭泣。

    是Ma!

    孩子想。安铂用尽全力挣扎起来。言语拒绝了她,她不知道的黑暗在惩罚她——但她认识Ma。她听见了Ma的声音,就想起了Ma的温度,Ma的温暖和Ma的笑容。Ma从来不惩罚她。她从这高草的十字下起身,身下拖曳着血迹,从草野中探出了头。

    血马儿……血马儿……危险……危险!

    那声音人若在说。安铂努力去看周围的景象。四周笼罩在黑暗中,那穿行的马匹如同夜间的礁石,让她不甚清晰,但她很快就找到了Ma。她很容易被看见,在这黑夜中,穿着一身白衣。

    ——危险!

    声音如裂帛在她耳内轰鸣,刹那,她猛然转过头,不似先前笨拙,见到她身后,一个藏在草地里的男人,拉开了弓。她不认识弓箭,不认识拉弓的动作,但那男人的眼神传给了她——她浑身似在燃烧,见那男人的眼睛里,出现了Ma的白色。

    “——妈妈!”

    她喊道。横风忽震荡在草野中,卷开万顷蓝海,那马上的女人低头,面露惊诧,喜悦,近慈悲的笑容就要绽放在嘴角,连一个人成人都恐怕无法行动的风中,这孩子迈出了一步。

    女人跳下马,向她跑来。

    “安铂!”母亲哭泣道。

    她挥着手。有生以来第一次,安伯莱丽雅公主——这个五年来没能奔跑过第一次的孩子,迈腿跑了起来。众目所见,她跑向母亲,张开手臂,回头一望,对着那射箭的男人。无言的火光燃烧在她眼中,断筋换骨的炽烈沸腾在她身内。她抬起手,要阻止飞向母亲的一箭。

    “该死!”

    一个‘鬣犬’军官飞速起弓。箭如射雷,过草海,将那男人击毙,但迟了——就迟了那么一瞬间,箭已离弦,何能遏制?

    “安铂!”厄德里俄斯王女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她跪倒在地,就在一个黑影从地上飞起,将这孩子抱在怀中的时候。此人将安伯莱丽雅公主护在胸前,用自己的背挡住了这一箭,许是这撼野之风,那箭不怎么凛厉罢?这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草海中,他就在厄德里俄斯王女之前,和她悲痛欲绝的面容,于风的末音中相对,风将她的衣袍,她的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