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癸 第(3/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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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一圆,满鼻都是这酒水的香气,心痒难耐,终于还是咬牙,将手上的酒瓶摔在地上,不听身后阻拦她的声音,转头就跑了。

    “塔提亚!塔提亚!”一双双手找着她,她不理会,跑出门,又攀上墙,往屋顶上爬,不发出什么声音。隔着营房的布置,她俯在屋顶上,见中央区域亮起的火光,一群群军官聚在一起,痛饮欢歌。她始终皱眉,终缓缓坐了起来,盘腿在那。没人再注意她,因都沉浸在醺醉的狂欢中,她往内看,果见奇瑞亚在场中,脱了上衣,和众人一起狂欢,旁边搂着两个军官,脸色有说不出的阴沉。她这种阴沉,看上去并不该是一个中年人的郁闷,而全然是青少年般的,对自己周围世界的茫然,以及对自己的同伴的不认可。她看着这遥远的庆祝,终于,什么也没做,叹了口气,双手放在脑后,躺下了。

    阵阵笑声传到她头脑中。塔提亚抬眼看夜空,思绪纷飞。‘鬣犬’的狂欢,她并非完全不知道,过去在‘海岛’上,无聊得使人发疯,她们就经常这样解闷。人把衣服脱了,能干什么?摔跤?游泳?

    还有……

    她从来没参加过,吃完饭,往往就走了,只是笑着调侃。她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甚至,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笑不出来了,只让眼在天空中漫游,头脑在回忆中涣散。

    她记得,那年,她第一次去‘君王殿’,也碰上了一次这种狂欢,被活血点燃,更是狂热,但她急着去找安提庚,根本没理会;更早之前,还是跟这几个人,躺在草地里,在孛林城前,她们也看过一回‘鬣犬’的私下欢                                                乐,安荜趴在她右边,楛珠在她左边,茫然无知,一个劲地问,这是在干吗呀?这是在干吗呀?

    楛珠都结婚了……

    她忽然抿着唇,听着下面一阵阵,难以形容的声音——她可从来没想象过楛珠干这档子事!她的脑海里划过一两个扭曲和想象的画面,嘴角就忍不住抽搐。

    楛珠……这个僵硬的楛珠,这么正直的老妹儿,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何况对象还是那个柔软无力的维里昂,她全然想象不出来……对象杂糅间,某些既简单,又格外复杂的事,就忽然寻到了她:她和维里昂,某天晚上……

    她猛地坐了起来,摸着下颔。维里昂是楛珠的丈夫,她是知道的(就像楛珠是维里昂的妻子一样)——但这是什么意思?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她还是觉得,楛珠,是她的老妹儿,维里昂,是拉斯提库斯的小跟班……夫妻该是什么意思?但内心深处,她好像又知道个中有什么不妥,只是总是跟自己说,她既在楛珠面前说了一次,借维里昂一用,而她除了很同情地拥抱了她一下以外,什么也没说,就算是同意了……

    同意了吧?

    她又跌下去了,看着夜空,有点茫然。她就是好奇而已……

    或者……

    她猛摇头。

    这种事——有什么重要的?比杀个人重要吗?比打仗重要吗?——这种事,本来就是几分钟的过程,没有任何意义,除了可能产生个孩子,而对她,一个不能产生孩子的人来说,就没有任何含义。她挑起眉,看着夜空,但夜空模糊了,似轻轻抚着她的眼皮,叫她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她执着地想着,要将这想法印在脑海中。

    没有意义……无论发生了什么,有什么转瞬即逝的感受……

    都是没有意义的……

    像月事一样。只是一些血而已……像生……

    像死……

    她的眼缓缓闭,睡意袭上,地面,欢乐的声音仍不断飞涌,喷泉一般在她身边。她的身体温暖而僵硬,风来,吹开衣襟,露出她胸前那片龙鳞,月光照着其红。

    她的月事仍没有回来。

    她睡着,很沉,但不很安稳,一会,她梦见有个人压在她身上,像牛一样,轻轻舔着她。她想说:别烦我,楛珠,却摸到那像绸缎一样的发,心中坠落。维里昂!

    她在屋顶上翻身,无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腹部,那刺痛传来的两个侧边,想抑制其中的酸涩。思绪回到那个月夜,她的手摸到瓦片的冰凉,像是碰到维里昂冰冷,柔软的胸膛。她梦见那种疼痛的坚硬和无言的充盈,不由翻身,企图将其驱赶。

    坠落。

    “噢!”

    下边的人闪开,塔提亚猛然睁眼,尚不知发生何事,右手已上翻,闪电般扣住边缘,腿在空中摇晃。

    “你怎么了,在屋顶上偷人啊,塔提亚?”

    下面有人哄笑,她无言以对,大骂:“不想被踢就让开!”

    众人散开,她跳至地面,面色复杂,众人仍笑,她本想说什么,但脑海模糊,嘴唇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别开众人,跑起来,一路向自己的宿舍去了。事实证明,若她当时的情绪再好一些,更谨慎些,恐是可以注意到的,但到底,她只是奔过去,像想寻个落脚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