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天亦革命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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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夔不战而降,已同屈服,不若刹山和厌能冥顽,当尊祂遗愿,劝降为主。”

    顿时,天上星亮,天若沸腾,似响应我声,众将若有疑虑,也为之打消,山呼听神之名,只有倚泉看我,眼神沉痛。少顷,我二人共同将石棺搬至海崖,推入北海之中,化为浪花一点。

    “……多谢。”他低声向我道;离我近,他必然是发现,先前天声之沸,乃我运功所起。我对他微笑,手握石珠,平和道:“不必。我们是为了新天之道,才用兵四方,岂是为了乱杀无辜?”他苦涩难言,回首我们的来路,久久静默。

    “等我们攻上中府,这旧天,便结束了。”我同他道:“去休息罢,阿泉。”

    我已离去,他仍站在海岸,矗立如石,巍然不动。

    霍夔以身滋养北荒,其果赫然:两千年过去,此地早不若曾经苦寒,神威不终于一身而回养大地,使四野草野花开,森林馥郁,走兽宜人。我站在青蓝海岸边,久望远处,忽又回想起霍夔千年前与我所说之话,杳然沉思。

    “我道是何人——竟是刹山使者——你好大的胆子!”祂                                                坐石屋之中,膝上便是那孤女,指我大笑:

    “好你个刹山,驱我民于北荒,号四方为东帝,今却沉湎于仙乡,耽长梦以永年,怎不荒唐!”

    我本前来,携刹山大神之命令,寻霍夔之同盟,共同将唯乍封印南山,不想,尚未如前,便被祂以力拖曳,如前于身旁。

    “那唯乍,我见过一次,呵,确实不一般。无虞,无虑,无乐,无志,无情,天生此灵,你可知是什么意思,小子?”

    我因神力,不能开口,只闻祂呼出酒气,一字一句:“天、要、革、命——你们想反天么?”

    我那时愚钝,浑身刺痛,勉力回答:“倘祂要毁天之德,便是有天意,也必将阻止,昭明扬善……”

    祂冷哼一声,挥手便将我甩出数丈,朗声高道:

    “汝稚子,怎知何为善恶天道?”霍夔火烈而笑,声色却苍凉:“汝当刹山小童,以我见,倒不如留在此处,做我的女婿,要比你身上所穿的道袍玉饰,贤能有多——只怕我的嬢嬢嫌你文弱,不喜爱你!”

    霍夔摇头:“那刹山,从前也不过是个童子,现在倒做起大神来了,广陆上下,就是罪环相扣……越过蓝山,倒可脱离,但试过之人……早是魂飞魄散,数万年矣!”

    我愕然听,全不知其义,霍夔酒醉,自知失言,咂嘴不提,只斥道:“我是不与刹山之流,沆瀣一气!”我却始终将此言记在心中,后再探蓝山,果见其中奥秘……

    想及此事,我既失笑那时天真,又恍然何事不满:那时霍夔之语,引我见封魂棺之地,然祂所说,只是此意么?中有千年,我探遍蓝山的每一角落,也不见越其而过之法,似广□□方,便绝于南角,后,又逢数乱,封印南疆,终不能察。

    天要革命。

    我垂目见掌心,看上面错综纹理:我得刹山之魂,肉身不老,如今已是两千年,看目前茫茫广海,居此陆上罕有宁谧之处,背向诸野荒芜无声,也叹命运无常。天仍无言看我,我却已有千年,再不曾闻天音。兴许霍夔有言为真,我那时以为,此天革新,必得新日,或也是一厢情愿,自满自傲。

    自喀朗神散魂,唯乍神离乡,广陆神域鸿散,混沌迸发,几还中府之下四方尽数于冥蒙中,千年前,倚泉携军入封魂棺,以身滋养广地以延续其命数,如今也是穷途末路,大抵思及如此,那日我才来北海之滨,又思那长久萦绕我心之问:

    唯乍大神,为何不告而别,又究竟,去了何处?

    蓝山尽在何方?

    此言回荡在我脑海,而目前,只有那无边蓝海。天眼所见,海环广陆,至边缘,如碰雾墙。此世如此,别无可去,西土遗民,年年追寻,亦无踪迹,只是,不知为何,刹那,蓝山之影,和这瀚海无涯,重叠我心。

    天星一亮,我浑身震颤,被其零落所感,跪于海中,见海水中显影,不能成言,唯勉力伸手。

    ——血马儿?

    我喃喃;暌违千年,天音降落,非是我记忆中的声音,而清脆稚嫩,像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