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44章 第(1/3)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A+A-

    月洞门前,上百个箱笼摆成数十排。m.aihaowenxue.us

    李信业派了十几个亲卫搬运东西。

    何年本来就是一石二鸟的举动,可清理物件时,还是被数量和品类惊呆了。

    大到黄花梨木美人榻,云锦织锦屏风,攒海棠镶花多宝格,梨型身铜雀盒架,曲颈瑞兽香几,螺钿紫檀五弦琵琶...

    小到几十柄不同花色的团扇,上百套汝窑天青釉洗,并十二种雕花象牙梳,各色漆器食盒,与名家书籍字画...

    光是小金佛,他就每年送她一尊,更别提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和血红珊瑚树,上百匹进贡到宫里,公主都未必能得的稀珍蜀锦,和几百样香料香粉,还有先帝在时,官琴局御制的两架古琴,玉壶冰与虞廷韵...

    何年一个后世之人都知道,玉壶冰遗失了,虞廷韵后来拍卖出三个亿的天价。

    这还是跟着上百车嫁妆带来的,不包括平日不用,随手丢在尚书府库房落灰的。

    何年扶着额,面露难色。

    回忆里,几乎隔三岔五,宋檀就要对沈初照说,“秋娘,我得了一件好东西,送给你赏玩...”

    何年想到,梦里李信业忌讳的私相授受,可能沈初照自身并没有意识到。

    宋檀从小时候,就开始送东西,十几年间,从珍物送到私密物件,沈初照恐怕早就形成免疫了。

    正如她穿越到这副身体里,却下意识习惯男子的照料一样,在旁人眼里,或许逾越的举动,在沈初照这里完全习以为常。

    但这些,看在李信业眼里,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

    何年挑出一件红宝石项圈,并一双镶满南珠的莲花蜀锦鞋,正拿在手里看,疏影凑过来道,“娘子,这件你最喜欢的鲛人冰茧,也送回去吗?”

    疏影压低了声音,似乎有意避开站在边上的将军,奈何李信业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还是听到了,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看向旁边。

    何年拈过那件单衣看了看,所谓的鲛人冰茧,不过是一件类似冰蚕丝面料的寝衣,白角莹薄,软若丝裀,穿在身上恍若流沙,不觉拘束,又有微露妩媚窈窕的情致。

    据说光是采丝劈线,就用了三年,之后缝制成衣服,更是耗费顶级绣娘几个月时间,才能毫无手作针脚的痕迹。

    不知为何,何年心里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虽说宋檀得了什么稀世奇珍,都想送给沈初照,但寝衣鞋子,是不是太过越界了?

    哪怕是举世难得一见的做工,难道不能等婚后才送吗?

    可沈初照喜爱华服美物,当时只顾着赏玩这恍若天工的织物,并不曾留意幽微的暧昧与逾矩之处。

    “这些用过的贴身物品,就不必送还了。收在箱笼里,日后也不必拿出来了。”

    库房里堆满了她的嫁妆,她还没顾得上清点,只让亲近的侍女,草草拣出宋郎君送来东西,尽快封箱了却。

    李信业看着满屋子的珍物,心脏若碧翠桑叶,爬满觅食的肥厚蚕虫,无声的撕咬着,留下密密麻麻的小孔。

    他遏制着那丝丝缕缕,又酸又涩的复杂情绪,可情绪却在胸中发酵,饱胀着痛苦。

    那是疯狂的嫉妒,以及掺杂的自卑。

    没有前世那个梦以前,他以军功将她从情郎身边夺过来时,确信能给她更稳妥的幸福。

    在北境战无不胜的数年征伐,滋养了他骨子里的骄矜和自傲,让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

    可对着满屋子的华服珠宝时,他很难不叩问自己,何德何能,又何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李信业的五脏六腑,如燃着苦涩的柑橘皮,熏得他眉眼低沉,睑下堆叠着黯淡的灰痕。

    他可以冷对命运的投石飞箭,横眉不惧挫骨扬灰,亦不入轮回,可念及她时,就生了馁弱,这是他不敢正面回答她质问的原因。

    日头沉没后,李信业坐在马车上,从将军府后门出发,穿过南大街,亲自押送二十多辆马车,朝着丞相府奔去。

    桂月私下里和风清打过招呼,只说这是将军的命令,娘子也是无法。

    主子不在家,风清没有头绪,这种事情,也不敢去找老爷和夫人,只能开着后门候着。

    等见到一长列的马车时,他才傻眼了。

    他们家郎君是天长地久,日日年年送去的,平日里觉不出来,这会才看到累积了这么多东西,恐怕瞒不住主屋里的老爷了。

    果然,宋丞相这几日告病在家,正在和儿子们商量事情,就听下人们来报,北境王代夫人沈氏,送回小郎君过去赠送的东西。

    宋家大郎宋砚,如今官至度支判官,这一职位隶属主管财政的三司,是掌管全国赋税统计和调度的官署,堪称统筹朝廷的‘钱袋子’。

    他素来古板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