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29章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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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件案子还是处处透露着古怪...”

    沈初明放下筷著,眼中红血丝,如经霜后的叶脉一般,将那双清亮的眼眸蒙上一层血色,瞧着叫人心疼。

    “哥哥也该保重身体才对,我看哥哥眼窝下都是乌青,定然是这几日没睡好,你总是这样,怨不得二嫂嫂忧心,成天念叨你...”

    何年心疼哥哥,却也存了试探的心思。

    “那哥哥觉得,陆大人是不是怕事情败露,所以在祠堂畏罪自杀呀?”

    沈初明先是露出欣慰的笑,“妹妹如今学会关心人了”,可那笑里带着苦涩。

    “这个案子哪有那么简单?妹妹想想,若陆万安当真是自杀,那必然会提前销毁罪证,怎会让大理寺轻易找到与北梁人闹掰的通信?”

    “谁会将砍脑袋的罪证,留在身边呢?”

    沈初明素来做事板正,一旦查起案子来,更是暴露了性情里的执拗劲。

    “我原想过信件可能是假的,陆大人死于他杀,有人精心炮制了诬陷他的罪证,引着大理寺去查...可偏偏眼下死无对证,那些信件又验不出真假...”

    “可是,这也说不通”,他陷入自问自答中,“陆万安若死于他杀,那凶手究竟是谁呢?又怎能从大火中脱身,而不会被发现呢?”

    何年提出揣测,“若是死于他杀,很有可能是北梁人翻脸杀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灭口为之,毕竟,单凭他一个金紫光禄士大夫,断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白银?”

    “妹妹所言甚是”,沈初明道,“单凭他一个没有家世根基的人,是没有能力拿出这么多银子的。只是,眼下证据不足,除非北梁人承认此事,又或者揪出背后提供银子的人,否则...”

    他说完,关切的看着何年。

    “这些事情,原不该和你个女娘说,可你如今被北梁刺客盯上了,我和你说一声,也是要你小心,京城局势复杂,也不知北梁人要做什么,妹妹不要无辜被带累了...”

    “哥哥”,何年语带好奇,“若是陆大人之事,牵连北梁人,圣上那里如何打算?”

    “圣上相信陆大人的品性,怀疑有奸人嫁祸...但涉及通敌叛国的事情,纵然今上心软,岂能轻易了之?如今御史台和枢密院,都主张要查清楚账目往来,此事已不单单是命案那么简单了...”

    “那宋相如何看待此事?”

    何年问完,沈初明下意识看了眼李信业。

    李信业一双淡漠的瞳仁,盯着燃烧的篝火,火星在他眼眸中迸溅,如同焰火舔舐遥远的雪山,他神色莫测,似对眼前对话浑不在意。

    沈初明这才道,“宋相昨日告病了...”

    “哦...”何年托着下巴。

    她早知道陆万安只是一个导火线。

    唯有让陆万安死于非命,无力自辨,三司又不得不介入,才会进一步引出幕后之人。

    而李信业真正剑指之人,她起初以为是萧家,现在看来是宋家。

    宋家有从龙之功,宋相位高权重,岂能那么容易扳倒?

    “哥哥”,何年问道,“二嫂嫂的兄长,是不是和宋家有生意上的往来?”

    沈初明不怎么关心这些俗务,点点头道,“他们家过去有大批商队,每月北上运送物资。这几年,宋家的商队几乎垄断了北边的生意,王家的重心本就在南方,也就慢慢淡出了北边的市场,、不但他们家,就连我们家也往南边转移...”

    他回答完,才狐疑道,“你一个女娘,操心这些做什么?”

    何年顺口扯谎,“父亲给了我许多铺子,我学着打理嫁妆呢...”

    “不是有徐伯在替你料理吗?”

    大家族的生意和田产,自有忠心的仆人在运筹,徐伯是父亲替她选的总管事。

    “多学一些总归是好的,毕竟如今做了主母。”何年心中已有想法,敷衍应了一句。

    沈初明只当她嫁人懂事了,李信业拨弄着树枝的手,却不自觉停下了。

    火星子溅在手背上,他抿了抿唇,心口似烫了一个洞。

    沈初明又聊了一会,见妹妹无事,托付李信业照顾好她,就去忙公务了。

    侍女们被何年打发到另一堆篝火边吃肉去了,她和李信业相对而坐,气氛一时静默下来。

    何年见无人在侧,才望着李信业道,“将军,我现在吃了毒药,受制于你,你总该信我吧?”

    日头昏沉,将她渡上暖金,她一身男子素服,混合着一种让人眷恋的,被阳光晒透了的味道,随时会在金光中化掉。

    但那双眼睛很明亮,李信业回过神,淡淡道,“沈娘子要问什么?但说无妨。”

    下一秒,十四岁被刀尖抵着喉咙,耳畔传来刺骨呼吸的感觉,再次袭来。

    “当年的塑雪之战,可有隐情?”女娘正目光灼然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