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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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为至亲所弃。作为暗探被送往权贵府上后,有些意志不坚者,便为金银山堆砌的锦衣玉食或男人的甜言蜜语所诱哄,反水倒戈。陆棠舟装聋作哑地对她隐忍至今,想走的,大抵也是这条策反她的路子。
曾经有一段时日,双飞楼策反事件频发,裴时煦痛定思痛,一方面高层以下的暗探皆用药物加以控制,另一方面在人员的派遣上亦更为谨慎,像陆秉谦这种级别的官员,非具备五年以上经验的暗探不可。
思及此,商珞忽觉一块巨石重重砸向心口,无论从什么角度加以推敲,她的资质都不符合裴时煦的用人原则。
若说双飞楼人员空虚,可双飞楼哪怕再缺人,要找出一个比她更能胜任这个任务的人也并非难事。
至于精通数术,她此番潜伏是为破坏,又不是帮他陆棠舟清丈西京土地,通晓与否又有什么要紧?
零碎的记忆电光火石之间串联成线,商珞冷笑出声,原来是有人公报私仇,想要借机除掉她。
这个人行龌龊之事未果,被她毁去大半边脸,余生只能以面具示人,却又不得不自食其果,做那吃黄连的哑巴,于是对她恨之入骨,欲杀而后快。
囿于裴时煦,这个人直接对她下手面临诸多不便,遂筹谋借着任务,神不知鬼不觉将她除掉。
此人先状告裴时煦她有意藏拙,奉主不忠,成功令裴时煦震怒之下将她推入相府,只身刺杀晚娘,却不想她借徐清鹤的命死里逃生。
恰此时,敕封陆棠舟的旨意降下,于是此人又生一计,以稳固双飞楼管事地位之利挑唆商蕊,在裴时煦面前以她精通数术为由极力举荐。
裴时煦日理万机,又哪里会对当中门道细加过问。
于是本可功成身退的她,不得不随陆棠舟前来西京。
西京山高皇帝远,此人对她下手,甚至不需要再有任何顾忌。
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以独孤靖的武功,想要取谁性命,不过一招之间的事,如今为了除掉她竟这般费尽谋算,倒还当真是看得起她。
商珞阖上双目,极力平复波涛汹涌的心潮。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些真相。
脑海却鬼使神差地飘起鹅毛大雪,长街上陆棠舟的“住手”有如天籁;除夕守岁,他折回药架为她取药疗伤;元宵遇袭他遍体鳞伤,却仍将她护在身后要崔缙“放了她”;松年县长夜寒凉,覆在她身上的外套有他的余温;她早已淡忘的《阳明算经》,被他珍而重之新做书封;她有苦难言,他掷地有声的“我相信你”融化她冰封的心防……
泪潸然而下,她多么希望,这些她早已如刀刻斧凿般记得分明的细碎之事,能够包含陆棠舟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真心。
可先心怀鬼胎的人是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陆棠舟真诚以待?
残存的理智令商珞颤抖着抬起手,紧接着对着自己的右颊恶狠狠一扇。
陆棠舟都还没有沉不住气揭穿她,她为什么要沉不住气,先行自乱阵脚。
只要陆棠舟没有叫停,他们之间的游戏就不算结束,只要游戏没有结束,她就还有机会翻盘。
商珞吸了吸鼻尖,咬着唇引袖抹去眼泪。
袖子落下,惨白的月光映照下在少女盈满水光的泛红双目,恰似揉碎了一树桃花的春水。
珀色瞳仁微微收缩,须臾间,一汪春水凝结成冰,连带着眼尾胭脂一般的薄红,亦化作嗜血的杀意。
将《鱼鳞图册》归回原位,正欲离去,行至门口时商珞却忽有所思,复又折回身,将那本假的《鱼鳞图册》揣进怀中。
只有这么做,陆棠舟才会相信她将这本《鱼鳞图册》信以为真,进而对真正的《鱼鳞图册》放松警惕。
陆棠舟,我会要你知道,在这场猫捉耗子的游戏里,究竟谁是耗子,谁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