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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软》 

    薄惊棠醒时,连夜的雪刚停,推开窗户,满院的白刺得她睁不开眼。

    蓉儿端着洗漱的盆进来,见她未着厚衣站在窗前,连忙放了盆给她披上一件衣裳,“少夫人怎能这样站在窗边,若是着了风寒该怎办?”

    薄惊棠拢了拢披上来的外袍,回首斥责昨夜蓉儿的自作主张,蓉儿听后垂着脑袋,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指了指身后金盆中的热水,委屈巴巴地解释。

    “少夫人莫要怪奴婢,您打小在娘家就过得不好,眼下嫁给了蔡家,郭夫人和老丞相都是一等一的好人,现在不争取留下蔡家血脉,往后薄蔡两家反目,少夫人您不是全无仰仗嘛……”

    薄惊棠看着用心良苦的蓉儿眉头紧皱,“就算有孩子又能怎样?这京畿上下去母留子的事还少吗?就算咱们身边,你也是见过的。”

    薄父薄幸,年轻时日日流连烟花柳巷,碰见看得上眼的,也不问问对方意愿,强逼着进了府,几年内年诞下三五个子嗣,身子垮了容颜不在,薄父见着碍眼,随意丢进个庄子就算打发了,一月不到便抛之脑后。

    生下的孩子们,天资聪颖的被培养成薄父纵横官场上的工具,愚钝的只能和下人般日日做些粗活服侍主君主母,至于是哪个姨娘生了哪个孩子,薄父一概不知。

    薄惊棠打小是见惯这些的,自然不愿用孩子作为保护自己的工具,更不愿日后自己的孩子过得如这般艰辛。

    望着薄惊棠出神,蓉儿知她又想起了在薄家的往事,自知多嘴,乖乖地将洗漱用的金盆端到薄惊棠面前,思来想去,心中还有一惑,小脸愁云密布,“昨日大公子没有在霜华院歇息,郭夫人今日指定会问,到时候咱们如何是好啊……”

    薄惊棠将手浸到添了香露的水中,缭绕的热气让他想到了昨夜沐浴时发生的一切。

    蔡元懿看样子是恼火的,可她经受不了他的恼火,这么多年薄惊棠眼中的蔡家嫡长公子一直都是疏离清冷的,从未在他身上见过情绪波动,更别提是他发火。

    可他昨夜分明带了些愠色,兴许是记忆错乱,薄惊棠甚至还回忆起他当时皱起了眉头。

    是在嫌恶她吧?

    可临走前又细心叮嘱她擦干发丝上的水以免着凉,走后没过半晌便差遣人送来新衣,一来一回像真的夫妻般恩爱。

    兴许他也只是在尽一个夫君的职责吧。

    蔡元懿行走朝堂品行端正,在这样乌烟瘴气的环境下都无恶名,就算是蔡元懿的对家也说不出他半分做得不得当之处。

    思及此,薄惊棠心冷了下来,过往的期盼历历在目。

    寒冬腊月被岳氏鞭打地鲜血淋漓时,薄惊棠趴在地上幻想着有人能护她左右;

    被嫡姐冤枉罚跪祠堂时,薄惊棠渴望有人能替她辩驳;

    几次被父亲扫地出门,薄惊棠希望外面能有一个安稳温暖的小家。

    她希望能有一人与她情深意切白首偕老,希望有一人能柔情缱绻,在真相尚未公开前都能坚定地站在她这一侧。

    可如若这些在那人眼中仅仅是身为夫君不得不履行的义务,那她宁可不要。

    神志恢复了冷静,薄惊棠回首示意桌案上那本尚未处理完的账簿,“茉莉谷那片庄子今年欠收,近些天又是接连的大雪,这个年必过得艰难,咱们今日送点衣服棉被去,今日就不在家中用膳了。”

    郭夫人聪慧,见薄惊棠这时出门,便能猜到是不想听她唠叨,日后也不会再说什么。

    蓉儿依旧愁眉不展,心不在焉地拿了准备好的帕子给薄惊棠擦手,“姑娘逃的了一时,可逃不过一世,咱们总不能回回都躲着郭夫人吧,就算夫人那边不在乎,大公子心里也会不痛快吧?”

    薄惊棠摇头,“不会的。”

    很快她便能离开这个地方,前段时间她派人去大雍各处查探,挑中了一块风水宝地,人烟稀少又和平安定,等她攒够下半辈子花的银子,她便带着娘亲远走高飞。

    “少夫人当真思虑单纯。”

    蓉儿不解其意,只能皱着眉头替薄惊棠更衣梳妆。

    薄惊棠看着窗外的冰天雪地,自嘲般笑了一声,苦出身的孩子怎么可能心思单纯,薄家龙潭虎穴般的地方,她若没点小聪明,怎可能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

    与她同龄的兄弟姐妹,上赶着出头冒尖期望得到父亲赏识,可他们中大多数尚未做出点成绩便毙溺在浪高水急的官.海中。

    薄家现有的荣光,是薄惊棠那些已故兄弟姐妹用命换来的,家族一声令下,他们便要为父亲牺牲,若非薄惊棠听信梅夫人藏锋守拙的告诫,她如今只怕不知身死何处。

    更完衣,薄惊棠命下人装了去茉莉谷的东西,正要出门,远远地便瞧见了匆匆赶来的荣妈妈。

    “可是母亲那边有什么事要吩咐?”薄惊棠试探地问道。

    郭夫人的早膳,皆由沉墨堂那边的小厨房准备,平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