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荣誉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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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这叫忠臣?》
同样怒气冲天的,不止是柳元娘一人。
“……以讹传讹都说他死了,他的亲军也不知探查,没头苍蝇一样在城下哭丧!还险些要殉节!如此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收拢残部。”
渠城一处宽阔的宅院中,年轻的参将阿斯卡跪在地毯上。烛光从高处的琉璃灯落下,落在他发辫的金环上,折射出一束束璀璨美丽的光色。
光色熠熠,随着阿斯卡愤怒的声调而颤动:“吾王,昂潵轻敌失城,还丢了将帅纛旗!我建议即刻开启军事法庭,对其进行战时审判。”
被阿斯卡称为“吾王”的年轻人,此时正握着一卷书,慵懒地靠在躺椅上。
厅堂里弥漫着香料与脂粉的气味。在年轻人的身后,有一座紫檀双面绣花卉屏风,上面除了栩栩如生的牡丹彩蝶,还隐约可见一个女人的身影。
如果不是他身边跪着全甲的虏将,你很难相信这样一个文质彬彬、恣意闲适的青年,就是下令屠城的罪魁祸首,鹰咎棱。
鹰咎棱将视线从书卷移到阿斯卡身上,神情有些无奈:“一旦上了军事法庭,轻则剥夺贵族身份,重则监禁或斩首。这也太残暴了。”
阿斯卡咬牙道:“一个不知真假的齐王就引得他中计分兵,还在阵前被一个宦官骗得团团转!如此愚钝,怎能不受惩戒?”
但鹰咎棱显然对齐王更有兴趣,他兴致勃勃道:“那个齐王是什么来头?居然敢以身涉险,诱敌深入。简直不像梁人。”
“已经让探子去梁京查了。梁赵的皇帝性情软弱,料想也生不出这种儿子,这个齐王很有可能是盗贼们假扮的。”
阿斯卡说到此处,才发觉自己又被鹰咎棱把话题绕开了。
他重重地叹气:“吾王,我知道昂潵是您的爱将。可是此役他败坏了您的荣光!中渡镇一事如果传回国都,必会玷污您的荣誉。”
荣誉这种东西,在蔑里干靠“称号”来体现。
鹰咎棱有一长串的荣誉称号,譬如“日月永远照拂的赫柔”、“天神的剑柄”、“被智神亲吻过头颅的人”……林林总总,都是极具神化感的光环。
蔑里干人喜欢用豪杰的特质或经历,再糅杂天神的传说,来作为英杰的荣誉称号。
鹰咎棱最喜欢的荣誉,只有两个:
蔑里干的狮心王。
银象侯。
前者代表鹰咎棱的身份与勇气,在蔑里干,只有被国君认可的儿子才能被冠以“狮”的名号。后者则是他的爵位,银象就在云州南部的边境,是具有军事权的边疆侯爵。
然而,不论鹰咎棱如何作想,阿斯卡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如果“蔑里干最骁勇的大将昂潵,竟然被梁人以少胜多”一事传回国都。那些早就看鹰咎棱不顺眼的老牌贵族们,定会给他捏造一个类似“失地王”的新称号。
失地王。
这对一个杂种出身、靠战功起家的贵族而言,是极大的侮辱。
但是鹰咎棱哈哈一笑,不以为意道:
“阿斯卡,我们不要学梁人那样凶残,为了一张旗帜,就宰割一员大将的性命。金子从手心掉了出去,要做的事情不该是捡回来吗?怎么反而要剁了自己的手呢?”
阿斯卡垂下头,不再说话了。
他知道自己的主人如此态度,是决意要保住昂潵。但是他想不明白,一向治军甚严的鹰咎棱,今日缘何要放过昂潵?要知道,鹰咎棱在阵前冲锋陷阵时,如果有裨将扈从一时没有跟上,事后都要以“怯战之罪”被处罚。
屏风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女人轻微的咳嗽声。从影子的变化来看,似乎是鹰咎棱所宠爱的那一位兰姬,因不胜风力而披上了毯子。
鹰咎棱侧过头,用地道的梁话问道:
“燕州的雨夜寒重,回卧房休息好吗?阿斯卡你也是见过的,不必羞怯见人。”
隔了一会,屏风后传来兰婉如的声音:
“老娘羞怯你大爷!闭嘴!”
阿斯卡听不懂梁话,但从语气上也能听出她狂妄不驯的态度。
而在王叔面前咄咄逼人的鹰咎棱,此时却全然像个没脾气的人,温言款语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你的手腕才刚刚接上,仔细别受风。”
阿斯卡恨恨地闭上眼睛,试图掩去愤怒和厌恶。他一遍遍默念宣誓词:爱其所爱,仇其所仇……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必将以他的意志为准则,绝无违背……
绝无违背,绝无违背。
可是兰婉如作为一个女人竟敢如此对待她的夫主!
这比昂潵还讨厌,还该杀!
按照阿斯卡的理解,兰婉如唯一的价值,就是能让鹰咎棱松弛下来,偶尔去玩一玩儿女情长的游戏。但他衷心希望这个“新奇的游戏”不要持续太久,那会影响鹰咎棱的威名。
说句难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