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利刃出鞘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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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自见山》 

    随之而来,郢都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换而言之就是——这里边都没有安生过日子的人。

    崔家上书,拉着一群文臣进谏,必须要找出谋害李素的凶手。

    皇帝能有什么办法,户部尚书的位置已经给出去了,圣旨下了哪有收回的道理。

    崔家的既然这么强硬,彻查也非难事,皇帝便卖了个人情。

    这查不要紧,可这一彻查许多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皇帝的羽林军成群结队、飞檐走壁潜入李府,险些没把眼睛闪瞎。

    当然,这还不是关键,最要命的是,羽林军还查到了李素同北方的呼和兰有厘不清的干系,那可是叛国通敌的大罪!

    李素在位多年贪赃枉法,卖官鬻爵,受贿金额巨大,牵扯人数众多。

    他人死了不要紧,可活着的人还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呢。

    与这样的人结党营私可是死罪啊!

    俗话说人要低调,闷声不响发大财,可世家豪门都横行惯了,仗着祖上的荫德为所欲为。

    积弊已久的郢都,从根部腐烂,悄无声息地蚕食着皇权的印玺。

    皇帝年迈,能做的有限,但最要紧的还是眼下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为自己的太子清除继承大统的所有障碍。

    于是乎,由李素之死为开端的肃清轰轰烈烈地打响了。

    皇帝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将李素一派一网打尽——毕竟这些年,谁跟李素没点来往呢?只要是在郢都的官场里混,雪花银是必须送到位的。

    那一段时间,两位大臣抡开袖子吵架,最恶毒的话莫过于:“你是李素同党吧!”

    而最出乎的是,裴谦成了查案的主审人兼执行人,一时间裴家势头大增,俨然成了郢都新贵。

    午后,形中书院。

    那座山绵延千里而不绝,在郢都四周包围着,似是一堵天然的保护屏障。

    书院僻静,在曲折的幽径里藏着一座小院。

    茶香袅袅,竹帘在清风中散漫摇晃。

    院子里半边洒着日光,垂柳依依,枝条随风起舞。

    男人披发而立,手上持着一卷书,嘴里似有似无地念叨着什么。

    “又得了好茶,巧不巧还正给我赶上了。”

    那人笑声浅浅,传入窗帘门户,似随风而动,激起满院花香。

    “国公爷,好久不见。”赵裕昌起身,修长的身影落在身后的青墙上。

    “确实好久未见。”裴谦笑意晏晏,玉白银竹长袍流水般拂过深青枣红的木长廊,衣角带香,沾染着斑驳迷离的明艳花粉,骤然风起,整个人都似笼在繁花里,此人玉容令群芳失色。

    “明月来投玉川子,清风吹破武陵春。”他含笑伸手接过小厮奉上的茶盏,笑意绵绵,“煮了好茶,也不叫我,怎么如今生分成这样。”

    “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盏清茗酬知音。”赵裕昌假惺惺地走远几步,将手里的书卷放下,“你倒是会挑时候,藏了多久的好茶,今日一烹,像钓鱼似的,一钓一个准。”

    他走到引泉处,将手仔细地洗干净,晶莹的水珠在脚边坠落,在光下折射着灼眼的颜色,浅浅洇染着他的袍角。

    裴谦轻笑一声,随即道:“赵院长这不是开春忙着,我要是不识趣地上门打搅了,到时候你招人这个不选那个不要的,我不就成了从中作梗的恶人了?”

    小厮低头退下,无声中院子一个人都不剩。

    四下无人,鸟鸣惊心。

    竹影绰约,随风阵阵。

    赵裕昌负手立在竹林前,绿柳柔软曼妙,日光透过林隙落在他的眉间,点缀出斑驳难明的神色。

    他嘴角噙笑,语气颇为苦恼:“你……我听说,圣上要你执掌书院,那岂不是意味着我要卸任了,这下好了,我要是赋职了,你这院子必须留给我。”

    裴谦随手捡起桌上的折扇,把玩了两下只觉得无趣,“啊,不是,赵院长在哪儿听说的,都是道听途说。书院离了你,那不是成了一具空壳?”

    赵裕昌颔首,打趣道:“怎么说呢,有一种小人得势的感觉在里头。哈哈,小裴,你成小人了。”

    “前些日子,泰安殿的娘娘宣了御医诊脉,说是有身孕了,皇上喜不自胜,竟在殿前摔了一跤,正好磕在丹陛石上。”

    裴谦低头喝茶,继续听着。

    “传召太医院的陈院判,然后五殿下以为是皇帝病了,第二天连朝都不上了,火急火燎地跑去了勤政殿亲侍汤药。”赵裕昌唇角掀起一抹嘲意。

    简直是愚不可及,那不是昭告天下人,勤政殿有他五殿下的眼线么。

    安排眼线是为了做什么?是为了接位么!

    如今陛下年事已高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几乎所有的皇子和氏族都瞄着勤政殿的风吹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