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落花流水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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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自见山》 

    涧溪在深山中穿行,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自上而下缓缓流淌,翻山越岭。

    一团黑影蜷缩着躺在溪边,水从她身侧流淌,自上而下地冲刷着岸边的鹅卵石。

    面色笼罩愁云的老阿婆背着竹篓,用一根竹竿子把水边上的黑影捅了捅。

    “你……姑娘,你还活着么?”

    “……”

    安楚被戳得翻了个边,倒在水里软绵绵的,像一块泡发了的白面馒头。

    四周水鸟惊飞,乌鸦也常在半空盘旋。

    石壁坎坷不平,挂着参差不齐的藤蔓。

    水声哗哗作响,将少女脸上的乌发冲散,漾在水里,像一片茂密鲜活的水草。

    老阿婆俯身,伸出枯树枝似的手,将少女的脸蹭了蹭,撩开脸上的泥渍和粘连的发丝,看清楚脸后不由得心中一惊。

    再触了触鼻息,还有气儿!

    生得不错,与东家的大小姐年纪相仿。一想到这儿,老阿婆心中一喜,自己的女儿有救了。

    她个子小小的,身形槁瘦,使出吃奶的劲将昏迷少女拖至岸边,在岸边的歪脖子树下生了一堆火。

    老阿婆开始细细检查起少女的身体,四肢健全,好手好脚的。

    她暗自点了点头,非常满意。

    当她的手刚触及少女的衣领,少女却骤然睁眼,眸眼深沉漆黑,虽是意识混沌,但出奇警惕,像一匹蓄势待发的狼。

    “住手。”她谨慎抽手,将自己胸前的衣领裹好,目光凌厉,丝毫不退让。

    老阿婆伸出去的手哆嗦了两下:“姑娘你可算醒了,是我把你捞上的,你别害怕。”

    少女半信半疑地皱眉,看着眼前的老阿婆,衣着朴素,一身粗麻衣裙,确实不像什么作奸犯科的恶人。

    老阿婆试探性地问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掉下来的么?怎么会出现河里?”

    少女也不知自己为何这么暴躁,警惕心好似刻在骨子里,她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只觉得心头一片白茫茫的。

    她迷失在漫天大雪里,地上找不到任何踪迹。

    安楚没想到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居然还能活命——时鸣最后关头拖住她,将她往上送了送,用自己的身体换回她的安全。

    她正好挂在峭壁伸出来的松柏枝上,虽然最后那根树枝也断了,但起到了非常好的缓冲效果。

    时鸣失踪了,她当时努力睁开眼,却看见他也挂在一截葱郁的藤蔓里,只是那枝条脆弱,人随之缓缓下滑,人体下行滑进了那一处嶙峋的裂缝里。

    “我……我不知道……”她小声回应道。

    鼻子却一酸,眼泪就淌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落到这般田地,坠崖?这太可笑了。

    不久前她还是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待嫁的深闺少女,与这些莫名其妙的追杀八杆子都打不着。

    可是为什么?

    这跟那个乞儿有什么关系,竟为了救她白白送命。

    安楚的手脚冰凉,几乎快失去知觉。

    愧疚和懊恼铺天盖地朝她涌来,她咬紧牙关,不再愿意掉泪。

    她要揪住追杀他们的人,以牙还牙地报回去。

    手脚并用爬到了水边,少女怔怔地看着水波中摇曳的影子,缓缓抬手,将脸上多余的东西洗掉。

    影子清晰地倒映在一汪碧水之中,皎皎月色落入水中,宛若落入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她俯身捧了一手清水,仔仔细细地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狼狈的血迹和泥点冲刷干净。

    水面折射着雪白的亮光,银霜镀了她满身,飘飞的月色似蒲公英,落在她的衣袖上、脸颊上,连同着沾血的手指,无声寂静。

    她跟着老阿婆沿着溪流往下走,路竟然越走越开阔。

    “你且在门口等着,我进去叫人……”老阿婆嘱咐道,她安抚性地拍了拍安楚的肩,“你不要害怕,我们家只有一个女儿,多养一个也是养得起的,相逢即是有缘,没地方可去老婆子我收留你。”

    安楚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头痛欲裂,却又不得硬挺挺地站着。

    她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温声道:“好。”

    合上门,老阿婆面色一沉,直直往里堂走去。

    “老头子!快出来!我领了个姑娘回来!”老阿婆伸手,

    老头儿正在院子里称草药,听见这话恨不得拍案而起:“什么!我们租的地都没法子交税金了,你还往家里带人,老婆子你是脑子给驴踢了么?”

    老阿婆噘嘴,抱怨道:“哎,你老糊涂了,咱们闺女不是还缺着人么,把她送过去给咱闺女,那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老头儿心生忧虑,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她是哪儿的人,不会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家跑出来的吧?到时候有人来找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