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梦醒时分 家破人亡 无处可去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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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千古罪人!”

    “瞧不起我又如何?走到最后的不还是我!”霍敏上前,一手钳住她的下巴,神色可怜地看向她,一如从前霍祈清看自己的模样。

    “这样吧,”霍敏语气欢快,如同未出阁时把霍祈清当做亲妹妹那般,说出来的话却将人直击冰窖,“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个秘密。”

    “你大婚那天,世子没出现,是因为在对我发誓,此生心中唯我一人。”她贴近霍祈清的耳边,一字一句道:“还有啊,二叔和三哥能战死沙场,我们大房三房可没少出力哈哈哈哈!”

    说完这话,霍敏站起身,看着霍祈清痛苦,震惊,不甘的表情交织,最后满意的离开。

    大脑在一片混沌中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唰地一下奔涌而出,一道明光闪过,她忽然明白了一切。

    数日前,前线传来急报,百越和岭南大战一触即发,皇帝却在此时病重,除原驻地霍将军尚有一战之力,整个朝廷竟派不出多余的武将。

    原来是容世清为了逼宫,不惜同百越勾结出卖国土。

    鲜血不断从口中,眼中涌出,顺着袖口,一点点滑落地上。她下意识抹了一把,满手黏腻,强撑着气向最后一点光亮爬去,远远望来如同蝼蚁挣扎,血液混合着沙子再次割破双手,可她像没有知觉般执拗地往外爬。

    霍祈清眼前发黑,对疼痛的感                                                触也越发迟钝,渐渐也动弹不了,只能听到耳边的呜咽,不知是风声,还是哭声。

    满地银装素裹,白雪皑皑,覆盖了大片琉璃瓦,枯草地,连同生命和秘密,一起永埋地底。

    她不想永困宅院,所以求了和离书,只要一份自由。

    她想保护流民冤魂,所以奔赴岭南,去实现抱负。

    可到最后,做不到想做的事,护不了想护的人。

    人常言道,忘其所始,求其所终。只是她执念这般深,难忘其始,难入轮回啊……

    ——

    雨打新枝,东风乍起,春光绿岸,湖色粼粼。

    晨曦延至青阶,红灯笼开路,旁立两石狮,身挂红绸,姿态雄伟,昂首欲驰。

    朱红色大门面东而敞,可见府内墙刻双喜,梁悬锦缎,亭台楼阁环水而建,府内人头攒动,管事婆子身着喜袍领着一众杂役丫鬟身影匆匆,绕过青松桃红,百竿绿竹。

    “今日是姑娘的大日子,一个个都给我放机灵些!对,还有这边儿的雅庭水榭,都给贵客备好点心酒水,切不可失了咱们霍府的颜面!”

    霍祈清的两个贴身侍女渡筝和庭芳,蹑手蹑脚走进屋子,将炉内的沉水木换成青桂香,又举着熏笼开始给霞帔熏香。

    霍祈清悠悠转醒时,正闻到股清爽的青桂在空气中萦绕。

    “姑娘好像醒了,你快去看看!”渡筝听到床上发出的响声,连放下手中的活吩咐道。

    庭芳笑着走过来,看着床上一脸茫然的少女,同渡筝齐齐拜道:“姑娘可算是醒了,今日是姑娘的大喜之日,奴婢们在此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了!”

    “渡筝……庭芳?”少女慢慢转过身,揉了揉眼仔细辨别着眼前的场景。

    “姑娘莫不是睡糊涂了?”庭芳上前扶正她,和渡筝打趣道,“今日可是贪不得懒的,姑爷都在门口作催妆诗了,偏我家姑娘还睡着没起来。”

    渡筝无奈附和道,“全盛京也就我家姑娘,这般临危不乱,花轿停在前厅,人在后院已做了三场梦。”

    庭芳和渡筝是爹娘出征前特意挑给她的。从小一同长大,感情早已超越主仆,只可惜一个为了保护自己不被霍敏陷害,死在了廷杖之下。另一个因为自己嫁入郡王府四年无所出,为稳固地位自愿为妾,最后被容世清从外面带回来的舞娘害死。

    霍祈清苦笑叹道,“可不是梦么,没想到临终之际还能再见故人一面,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姑娘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庭芳忙上手捂住她的嘴,“新婚之日可不能口无遮拦!”

    两个人一边一个挎住她,将她提溜到镜子面前,“快些梳妆吧,方才王妈妈都来催了。”

    “什么新婚?!”

    “这是谁?”霍祈清倒吸一口冷气,唇瓣打颤,镜中的少女神色讶异,三千青丝如瀑,暗云纹长裙勾勒出她袅娜身姿。想她年仅二十四便生出许多白发,常年神情冷淡使得瞳孔黯淡无光,这……这梦简直匪夷所思!

    一双凤眼神采奕奕,身上没有一处疤痕和皱纹。

    这不是十八岁的她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