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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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安难得没有出口讥讽,点了点头便去旧船上找桨。
霍祈清在岸边躺着歇气,小风一吹,她难得眯了眯眼,数起星星来,忽而耳边一阵水浪声,她抬起身子看了一眼,瞳孔瞪大。
谢承安撑着桨往岸边划,等她看过去,船已经离岸半丈有余。
她噌地一下站起来,瞪眼喊道:“谢!筠!你未免太小气了吧!”
谢承安嘴角浮出抹顽劣的笑意,对着岸边做了个口型,霍祈清比划半天,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自、己、找、啊。”
等霍祈清撑着摇摇晃晃的木筏划到对岸,谢承安已经升起一堆篝火了,见她提着衣摆湿哒哒地走过来,忍不住弯了弯眉,似乎在憋笑。
霍祈清怒目瞪着谢承安,他这才收住神色,咳了咳嗓道:“此处离燕山近,你去打探据点,我去青城山察看地形,两个时辰此地回合,敢不敢?”
霍祈清鼻哼一声:“这有什么不敢的?”
“行。”谢承安挑挑眉,放下手中的干柴,“有事放烟幕弹,最好自己出来,别叫我再多费力气救你。”
说罢便催化内力,足尖轻点,须臾间便跃出山间,直往青城山而去。
“看不起谁呢。”霍祈清将外裳脱下,举在火堆旁烤,手也沾上了些热气,眸子里闪烁着火光:“区区两个时辰,都能将燕山踩烂了,待我将这衣服蒸干,杀你个措手不及。”
山间野兽嘶鸣,枯枝烂叶沙沙作响,霍祈清打亮火折子,仔细分辨山路,心下不由一阵奇怪。
若是屯兵于此,应有大量辎重来回上山,且不说这道阻且长运粮运盐是个问题,路窄到怕是连一驾牛车都过不去。
更何况盛京离燕山这么近,就算谢承安是个巴不得李氏江山倒台的佞臣,也不至于毫不作为,放着燕山的村民不管,任由兵卒征地吧?
那也不一定,霍祈清心里两个小人在打架。万一这谢承安就等着百姓遭殃,如此一来生民积怨群起攻之,他再推翻皇帝压制岂不是民心所向?
唉,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谢承安也是天命孤星,幼时丧母,父亲续弦,除了远在渝州的外祖,应再没别的亲人了。
好不容易想开去走仕途,平步青云便也罢了,偏偏遇上个把他当刽子手的晋和帝,将一众老臣斩尽杀绝,却也迎来自己众叛亲离,五马分尸的结局。
霍祈清暗暗下决心,要是能在大错酿成之前唤回他一丝良知,也不至于下场这般凄惨。
正想着,前方小道一片豁然开朗,土地田野平整,远处只有村庄点点星火闪动,连路障都不曾设,哪里有什么私兵战马?
她心里一阵不好的念头升起,试探着往村子里走去,村民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现下都紧闭着屋门,寂寥旷野一道人影都没有。
霍祈清四下张望着,一道农妇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边闲逛,你家人是会担心的呀!”
农妇应当是出门倒水,手里拎着的大盆还往下沁着水滴,霍祈清讶然,转头笑道:“婆婆莫急,我入京寻亲,找不到驿站,这才走失到村子里来。”
“哦,原是这样。”农妇笑着将她拉至石桌旁坐下,十分热情道:“天色不早,不如你在此休息一晚?我家只我一个人,你这姑娘大半夜走在路上叫人不放心。”
霍祈清笑着问道:“阿婆,您丈夫和儿子呢?”
农妇挠挠头,眼神闪烁:“哎呀,我这老婆子也不晓得他们男人整日忙啥子嘛,好像是盛京有位东家,说请人去山上烧瓷器,完成一批送去京里给不少赏钱哩!”
“是吗?”霍祈清恍然,“怪不得路上遇到的阿叔阿伯都抱怨路不好走,不然能拉下山的货物更多。”
“哎呀,他们就是不动脑子。”农妇摆摆手,“讲好多遍都不听的,小燕山后边有条路好走啊,就是路远些嘛……”她蓦然住口,随后讪笑道:“姑娘,说这么久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水。”
她蹒跚着到屋里拿茶具,霍祈清看她一瘸一拐不放心,便跟在身后要去扶。
水缸边沿有不少缺口,坑坑洼洼一看便知是用了多年,橱柜上摆放着的三个大茶缸也锈迹斑斑,木门被水缸挡住了些。
霍祈清伸手去推,发现推不动。于是弯身试图挪远点,缸下除了土块,还有黑色细土状不明物体,她伸手摸了摸,正要去闻,农妇便端着水走了过来。
她顺手将土放进帕子里包好。
远方昏暗无垠的天空中,骤然炸出一朵焰火,只一瞬又隐没在黑夜之中。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