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宋辞并不知道是她拿走的？

    她咬了咬下唇，环顾四周，最终侥幸地将荷包塞进胸口。

    临安城乃是远近闻名的大都市，平日里便最是繁华，临近除夕更甚了，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皆鳞次栉比地敞开大门迎客。

    与此同时，街上小摊子上仍摆卖着许多小物什。譬如姑娘家的膏药，香粉，胭脂，发簪，团扇之类，汉子家的马鞍，匕首，腰带之类。

    如今下着厚厚的雪，路上又冷又滑，知府大人只好派差役前来铲雪，不过这左县北街太长，还没等人铲完雪，已经有会做生意的商贩在自家摊子前、门面前洒了土，免得有人滑倒。自然，这些贴心的商家门前的顾客总是最多的。

    “我就一碗，就买一碗，卖我吧，你看大家伙都想喝，可我们兜里没钱，买不起一坛啊！”

    说话的是一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他的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手里却拿着十文钱苦苦哀求买一碗烧酒，看来乃是十分好酒！

    店家百般驱赶，可那人就是不愿离开，忽然，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孩跑到大街上，双手呈喇叭地大喊道，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黄威门原门主今日要被知府大人当庭审判，我的小弟们已经占领了绝佳位置，想看现场的就到我这买入场券，先到先得，先到先得啊！”

    街头这貌似混混的小孩可是会做生意的。左县每次发生什么热闹事这小孩都会让人提前占好位置，想去看热闹的花十文钱便会得到一张条子，凭这条子让人把好位置让给他。

    前些日子轰动左县乃至整个临安城的黄威门门主拐|卖妇女幼童以及用壮丁做药人的事迹早已流传开来。平日里被视为人间菩萨的张横竟做出如此恶劣之举，登时成了千夫所指之人，遭众人一阵唾骂。

    这几天只要有人提到他，便皆视他为过街老鼠般人言啧啧，更甚者早就准备好了烂菜臭鸡蛋，只管砸去，看他锒铛入狱的模样。

    如今这一天总算等到了！卖东西的店铺老板连生意都不做了便关上门，那位爱喝酒的酒客也不强求烧酒了，转身就跟着一行人去买小孩手中的入场券。

    前段时间被张横拐走孩子的母亲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一篮臭鸡蛋，义愤填膺地往衙门跑去。

    随着一阵急骤清脆的水火棍喝堂威的声升起，左右两边衙役开始各喊“无恶”及“恶无”，紧接着，坐在中间之人惊堂木一拍，如千年古钟沉沉响起之声让人很快肃穆下来。

    围观在院外的数十人伸头探脑地看向前，不过半晌，见捕快押着两个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狼狈男人前往正堂，之后将两人按下跪在地上。

    “台下何人？”

    两人皆没有回答，更没有行礼，似是有恃无恐，又似是认命前最后的高傲，好在杨帆并不在意这些虚伪的礼仪，只是用力拍着惊堂木，不怒而威道，

    “庭下二人可是永安城张横与秋水县人年庚？”

    “大人有何要问的尽管开门见山的问。”年庚的手脚虽皆被桎梏禁锢，可此时却仍未见半分恐色。

    “好，既如此，那本官就好好地审判你二人，其一，黄威门地下密室内所囚禁的十余人可是你们二人所为？”

    “大人你已经看到了，正是我二人的计划。”年庚不疾不徐地回答，看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恍若做了件极度平凡之事。

    杨帆看向一旁的张横，见他低着头，一语不发，不觉用力拍了拍惊堂木，掀起一阵清脆，“张横，你说，可是你二人所为？”

    张横终于抬起头，平静道，“是。”

    “你二人为何要将那些人当成药人？”

    “是我让他做的，因为我最喜欢研究这治病之法，听说药人的血可治百病。”

    一旁的年庚抢道，生怕张横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杨帆也早就猜到了他们会有如此反应，并不奇怪，也不深究，只沉声道，

    “既如此，按照律法，方才所说的药人之事乃属于故意伤人罪，本官现下判处你二人入狱四月。”

    “才四个月！”

    “其罪当诛啊！”

    此言一出，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可不满意了，霎时间群情激昂，怒气难平，全都嚷嚷着重判！

    杨帆用力拍了拍惊堂木，衙役也树起“肃静”和“回避”的面鼓，那些看戏的百姓方才安静下来，却是开始小声嘀咕。

    杨帆深吸了一口气，再道，“你二人拐来至亲具存的幼童，每每虐待打骂可有此事？”

    张横一脸平静，仍不见害怕，“是。”

    “你将少女贩卖给人做妾做奴，可有此事？”

    杨帆着重咬着奴字，目光冷冷地盯着张横，恍若要从中挖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张横总算变了脸色，却是不敢承认了。

    “大人说话可得讲究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