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响彻上京，南安国年纪最小的监正不光有着通天本领也有普度众生的慈悲心肠，一时间，秦正言的名字在街巷传颂。

    而钦天监内，庄严肃穆的浑天仪矗立中央，林昭和秦正言各跪在地，接受国师的批评。

    “好好的春日宴，人们都赏花品诗，你倒好让别人看了一场对簿公堂！”国师甩着宽大衣袖，背着手在二人前方走来走去，恨铁不成地看着二人。

    “要是别人也就罢了，你可知那慈幼院背后之人？”

    林昭当然知道，那可是她的二叔，皇后的嫡子。

    国师见二人低头不说话更是气氛，随手扫落桌案上的书籍，噼里啪啦掉落在地，一本名为《高冷王爷爱上我》的话本子就这么在天文学著作中脱颖而出。

    林昭发誓，自从她爹把她扔在上京自己逃了后，她再也没看过这类书籍。

    可这间书房除了她使用，也就只剩……

    果不其然，秦正言的耳垂红的比街上的花还艳。

    国师捡起那本书，倏地气笑，舌尖抵着槽牙愣是吐不出半个音。

    “从今天起，你们二人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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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师说一不二，很快派婢女把林昭的东西搬空。

    林昭拿着自己的被褥跟在婢女后面，                                                临走前依依不舍看了眼坐在榻上看不清神色的秦正言，委屈瘪了瘪嘴角。

    她习惯了睡前有人给她讲故事。

    在月牙赶了一半路的时候，一个黑影轻巧翻过窗棱，悄悄走到恬静睡颜的少女身边。

    像是有心灵感应般，林昭睁开眼，惊喜发笑，“你来啦。”

    她往里窜了窜，给秦正言留出半人空地。

    不一会儿身边多了一个温热身体。

    “你要被子吗？”黑暗中林昭动了动，拉着被子往旁边靠去，许是怕惊动守夜的侍女，说话声很轻，像耳语厮磨。

    秦正言制止了她的动作，把她按回去，又往上提了提被子，确定全被包裹住后才出声：“不用，我自己带了。”

    啊？！

    夜里总归是安静的，万物沉睡，风过屋檐吹得枝桠碰撞，打更人报钟声自远处穿过冲冲围墙入耳，身边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秦正言，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不能再怕黑了。”林昭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天花板，悠悠说出口，明明还是个十岁的丫头，却一副大人口吻。

    身边的人动了动，对她的话嗤之以鼻，“林昭，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晚上睡觉记得关窗。”

    说完，二人同时笑了出来。

    夜晚是情绪的温床，短暂的笑声过后，是强压在心底的不安。

    “你说太子会盯上咱们吗？”被子拉到鼻子尖，盖住了她担忧的声音。“其实你不应该帮我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长大有了实力也可以再去报复他们的。”

    叹息声在黑夜格外明显，秦正言翻了个身，把小小的少女锁紧怀里，“不用担心，不会的。”

    “是因为你算出来了吗？”林昭向旁边的被子钻，对方愣了一瞬也没拒绝，两具温暖的身体紧贴，不带任何色彩，仅仅在黑夜中报团取暖。

    “嗯。”秦正言淡淡嗯了声，把一切风云隐藏在唇齿间，感谢黑夜，埋葬一切情绪。

    两个人抱在一起总归有些不舒服，林昭不安分地动了动，又因为看不见不小心踢到了什么惹得少年闷哼。

    “你……安分点。”秦正言按住她蠢蠢欲动的脑袋，塞进怀里，许是熬夜后遗症，声音沙哑许多。

    林昭没发觉异常，哦了声，还真老实地待着。

    “你长大了，林昭。”在她即将与周公会面之际，听见这么一句，嗯了声，带着不掩饰地睡意。

    “算了。”她听见秦正言无奈舒气，搂着她的手臂发紧，“就这一次。”

    什么一次，林昭想问，无奈眼皮沉重，像是扎了块扯不开的石头，往深渊扎去。

    在话本子里，如果男女主发展到了这样的情节，十有八九是要分离。

    我们要分离吗，趁还有一丝理智时，林昭蓦地问出口，眼睛是闭着的，语气是坚定的。

    可我们不是话本子里的男女主，林昭想，无奈理智终是抵不过深渊的吸引力，被抽丝剥茧开，坠入到深不见底，遥遥无期的漆黑海底。

    最后一秒林昭想的是：你也不是我的男主。